扛不住柳宁火热的视线,少年羞红了脸,突来院里脚步声,他匆忙转过身跑走了,只得飘飞的衣角从她视线中飞离。不多时,一位衣衫体面的高个冷面小眼女人站到敞开的门边,用俯视的四十五度角看柳宁。
“你好啊,赵家管家!”柳宁笑着打了声招呼。
那人只看着她点了下头:“何事?”声音跟长相一般的森冷,好似在凉井里冰镇过的。
“我是柳家姑娘柳宁,说好来还钱的!麻烦管家把欠据给我。”柳宁拿出钱袋子,从里面掏出已经串好的五百个钱。
“什么欠据?”管家褶皱了眉头,阴着脸看了柳宁一会儿,忽想起什么对她说了一句。“你等着!”人便转身走了。
再出来身边站了个半老徐娘,脸上挂着不到眼底的笑意,柳宁把钱装进钱袋里,等待对方出示欠据。不想,站了半天得了半老女人一句不是人话的话:“这时候还钱晚了,还是叫你两个哥哥过来比较妥当。”
“此话怎讲?”眉梢半挑,一脸疑云。
轻嗤一声,女人从怀里摸出一张四方叠着的纸,展开举到柳宁眼前,并不交到她手里,嗤笑着说:“你可看仔细了,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若拖欠一年未还,赵家有权收回所租土地,并以所欠款项的三倍作为赔偿。”眼神轻蔑的上下扫视了柳宁一眼,意思明显。
柳宁快速的扫了一遍,脸上青白交加,再看署名吃人的心都有了。难怪继父会跑路,这是料到一年之期要到,无法跟他们柳家三兄妹交代了吧!
“我是不会出卖自己兄弟的!”柳宁将钱递到管家手里。“这里是六百文,请赵地主宽限十日,十日之后我定当还清余下部分!劳管家再立一份字据!”
“呵呵,你这小女算得倒轻便,只一年之期今日已到。按照文书上所列,今日便要还三倍欠款,凭你说要宽限十日就可以宽限?”姓赵的女人笑得阴测测,拿过高管家手里的铜子颠了颠,一抹奸诈之色跃然眼底。
柳宁一口吐沫噎在喉咙里。这人是吃定她还不出来,连这点子儿也是准备吞了!想着,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齿,照着赵地主面门挥去一拳。没料到她会出手,赵地主瞪大眼睛来不及躲闪。
柳宁趁她不备夺过钱袋,放进自己怀里。
“好你个小女,居然敢作弄起我来了!”脸上白了又红,赵地主咽了两口气,张口吐沫横飞。
柳宁不惧岔开手掌指向门内两人。“我来还钱是看在你给我们租地的份子上。如今你们狮子大开口,竟要搞些小动作,那也不怪我赖账不还。况这账还不是我们柳家人所赊!”意指签名之处非柳家人姓名,这便很好的跟自己脱了关系。
“满口胡言!父债子还天经地义!”赵地主吃定了柳宁说得声音铿锵有力,理字面前容不得人糊弄。
冷笑一阵,柳宁耸耸肩摊开手。“可惜,我父早亡,我母以死,你纸上画押那人与我没一文钱关系!”有本事把我老子从地里刨出来!正所谓邪不压正,是她自个不准备讲理,那何必再客气。
“空口瞎白话,老爷我今天就上衙门告你去!”
这回狡诈的碰上了蛮狠无理的,两厢一比,对付贪财小人就得出损招。柳宁冲她挥挥手:“去吧去吧,大姐我候着!”朝她甩了甩手,柳宁头也不回的走了。这官司就是告上了天去都没用,继父不过是跟了母亲一年的姘头,文案契书都没下,这会儿人也出走了,这账可谓没得算,跟柳家扯不上半拉子关系。至于那租地,失了地主家还有别家,总是有出路的。
赵地主看着那浑不在意跑远的人,一双眼睛幽深就差变成尖钩子刺死柳宁了。
折到村里添置些碗筷,又秤了几斤猪板油,寻思着看了下村上铺子的情况要在这里倒卖竹编器具估计添不了多少收益,看来还得多揣摩揣摩。
柳宁两脚泥巴回到家里,两个哥哥拆洗了帐子被面,进院子就一片衣物飘飞着。进屋看见他两个围着兔子笼,拿着青菜说着些什么。
柳畅先看见柳宁扬声喊着:“二妹妹,快看兔子生崽了!”
兔子生崽?柳宁放下东西跨步过去,果然笼子里多了四五个大指母粗的小东西,被两只大兔子用脱掉的毛发圈在角落里。
“是母兔子生崽还是公兔子啊?”柳宁蹲下身子煞有其事的问着。
柳焕兄弟两听得忍俊不禁。“哪有什么公母,下崽的肯定是兔郎呗!喂奶的是兔娘!”
一阵错愕,瞬间补脑了。这里不光人是女的主外就是畜生也是母的强势啊!不过,“为啥母兔还要喂崽,人呢,不会也是吧?”
“妹妹你是傻了吧,自古以来男子育崽,女子挣钱养家,除了个别女子,是没有妻主愿意奶崽的,大多都是喝羊奶米粥鸡蛋羹长大,穷些的人家喝面糊汤。”柳畅取笑柳宁一阵,不知从哪里搞了些各色豆子,这会儿泡好烧了热水,搀了几把米进去一股脑儿的倒锅里煮了。
“可惜没有红枣!”撇了撇嘴,对着锅子散开的热气吸吸鼻子。
“地主家的钱还上了?”柳焕清理出柳宁买回来的东西,指了指她还泡在木桶里的猪下水。“这东西怎么吃?”
提起那事柳宁就有些不痛快。“赵地主那里耍诈,以后咱别往那边去了,钱的事已无大碍。只他们那地是不能再种了!”
“为何?”这下柳畅都急了,没了地他们吃什么?
叹了口气。“这事一时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