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吗?”柳宁拍响文家院门,一面左右四顾。若不是有时轻时重的说话声传出,她毫不怀疑这是一座死城,昔日的荣耀繁华,就似一场烟花梦,消散无形。
“叩!叩!叩!”手打在门板上突兀刺耳。
里头的说话声止了一下,没多久有脚步声奔来,木板门打开,漏出一个小黑脑袋,葡萄般的黑珠子对上柳宁。
“柳大姐!”雅儿叫了一声,拉开门把头扭到里头去了。“是柳大姐来了!”
顺着她拉开的门缝柳宁看到里头,一大群小不点儿奔跑着往这边来。很快,柳宁被小孩儿们围住,却又隔了一步远的距离,被大家明亮的双目紧盯着,似是畏惧她身上的煞气。
雅儿崇拜的看着她,独自站在柳宁对面,脸上的欣喜显而易见,那是属于劫后余生盼来希望的欢喜。眼睛闪烁了几下,柳宁不敢直视这一双双透亮,她是一个罪人!
文夫郎在大屋门口看着柳宁,有晶莹在阳光下刺目闪光。
“对不起——”柳宁红了眼,别开头,把眼泪努力吸回去。
“孩子,天灾人祸,跟你没有关系!”拿衣袖擦去眼泪,瞧他,让孩子们看笑话了。文夫郎扬起嘴角,比起以往,他已经很幸运,不该这般哭哭啼啼才是。
柳宁被说得心里发酸,只如今还不知文妖儿他们是生是死,不得将实情告知,只能努力压制自己,露出不太柔和的笑容。
“城里入口开了?怎就你一人?”
顿了下足,呼吸了一瞬,柳宁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他们去给我办了点事情,还要几日才能回来!”
本以为文夫郎会见怪,没想到,他吐了一口气,整个人好像松懈下了包袱。“没回来好啊!”喃喃着引柳宁进屋,倒了一碗凉茶递给她。“屋里就这点水能喝,昨日井水才显露出来,进了好些脏东西,怕是不能再煮水喝了。”
柳宁口里的茶刚吞进肚子里,一时浑身不得劲,这可是别人的救命水,就让她给喝了。
“我……”
“生死由命,你不该进来的。”接过碗,轻松的一句话没让柳宁心里解压,反而更觉难受。“可惜了孩子们!”
一只手紧捏成拳,柳宁抬起双眼,用十分的诚恳道:“孩子们没事,您也会没事,请相信!”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救下几个人还是可以的。“谢谢您的茶!”立正身子,郑重的向文夫郎鞠了一躬。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一步一步踏出大门。
她似乎找到了自己未来的方向,在天下尚未太平前,要保住亲人朋友,就必须得先有抗衡外界侵扰的能力,无国安何来家宁?这不是军功向往易不是野心昭示,单纯纯粹的一个道理。更让柳宁明白,为何八年抗战,人们即便使用九死一生的法子也坚持抗日,这是来自民族深处的正义醒悟,哪怕是死也不得不走的路。
死和生不如死你选择哪一条?
柳宁迎着阳光灿然发笑,心中豁然开朗。我不出头,谁人当勇?若此时还没有一腔热血,她就妄为华夏穿越人。
宋师爷的宅邸大门紧闭,红漆木门上沾染了大大小小灰色印记,类似鞋印。木门拍响半天没人出来开门,柳宁皱了眉头,似乎和想象的情况不大一样。
又在隔别房门上拍了几下,大门响动,柳宁一喜,张口便道:“请问宋师爷——”
“嗽——”从头到脚一片清凉,隐隐还有一股子臭味向四周飘散。瞪着再次合闭上的大门,柳宁风中颤抖了几下。尼煤,啥意思昂?老纸不过是问问话,有必要搞得像对付瘟神样么?老纸这么**倜傥风资卓绝花容月貌,在门里的是没带眼珠么?
“噗!呕……”这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臭?柳宁差点没把早上吃的饭呕出来。
一道黑阴遮在头顶,仰起头见上头有一角蓝色油纸伞,对上男人一双带笑的眼睛。“大侠?”
站直身子,用手拨走脸上污水,咳嗽两声,一只手压在下颚上。“宋公子,请问宋师爷现在何处?”
见柳宁故作镇定的模样,宋公子又是一抿唇憋笑,不动声色的拿手遮着口鼻。“家母正在衙门里,同金老夫人商量救急之策。”
柳宁抱了下拳,尽可能的忽略男人脸上的表情。“多谢告知!”一闪身迅速冲进巷子里。
“臭死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特么缺德,没人性……”丰州城护城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咒骂声,一人蹲在河边提着水往身上倒淋,太阳曝晒下的衣服在风中飘荡,嘲讽着某人的狼狈之姿。
“这就是你说的大侠?”负手而立的花白头发老太太,满脸沟壑纵横。
“确实是柳大侠!”宋师爷转了下目光,不敢直视前头凌乱风中的柳某人,这和记忆中的形象不说天差地别,却也同换了人无二。
走在两人身旁的女人,懒懒的张开口来:“我师傅太热了,不就去河里洗个澡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飞去几个白眼,没见识的人!“师傅——”
柳宁动作僵直,拿桶子挡住阳光的照射。尼玛,是幻觉?甩甩脑袋,打了个哆嗦,没事怎么会幻觉出这个声音?
“噗通——”一个水花溅起,一张似沾了蜜的脸,撞碎了她心底的小小封印。“哇,这样果然很凉快!”女人划着水来来去去,一边显摆自己纤细苗条的好身材,冲柳宁招手。
掏掏耳朵,眨眨眼睛,甩甩脑袋。确实不是幻觉!柳宁把桶子一扔,“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