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恕莫难来迟!”
随着这个低沉妩媚的女子声音,独孤明的身前,刹时多了一条女子纤细娇小的身影。
她一头乌黑秀丽的齐耳短发,被气漩鼓动得激荡翻飞。那双眼角上挑的清秀黑眸,遽然眯起,射出两道凌厉光芒,盯着窗边的陌生男子。两颗獠牙,也同时龇出,喉咙里滚动着噷噷低咆。
独孤明正俯身,替宝芙盖好白色的薄被。
空中那无形的气涡,在他身后,仿佛被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阻挡住,戛然静止。安睡的宝芙,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被拂动。
他的目光,在她睡得胭红的脸蛋上勾浏一眼,转过头,对月下的年轻男子,低声淡然道。
“不打声招呼就闯进女孩子的闺房。我不记得,你是这么不懂规矩的人——狼申。”
年轻男子转身走到屋中,靠墙立着的那两只大木柜旁,无声打开抽屉,取出几件衣物。眼角的余光,瞥到地上掉落的那件黑色t恤时,顺手拾起来。然后,他才对独孤明露齿一笑。
“太子殿下,请移驾——到隔壁他的房间谈吧。”
话音一落,他的身形,已经遁入墙壁。
看到这一幕的莫难,登时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怎么可能……
独孤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的唇角微一弯,露出抹难测的笑意。
“哼——封神之脉也现身了,日落山——还真热闹。”
“封神之脉——”
莫难差点儿惊呼出声,及时意识到,宝芙还在睡觉——不能惊醒她。
总是如影随形在独孤明身边的她,很清楚,太子殿下有多么宝贝这个女孩。他对宝芙,简直就像是对一只贵重的金丝雀,娇宠备至。
以无情著称的金蝉太子独孤明,竟会有这样用情的一面。
让她不禁有些好奇:他会玩到什么时候?
活了差不多五百年的莫难,司空见惯,那些男性僵尸,如何在他们的人类爱侣年老色衰时,将她们当成穿破的鞋子丢掉。
真正能够得到荣宠,获得不死之身的女人,沧海一粟。
不过即使拥有了永恒的生命,也未必就会拥有,永恒的爱恋——只有品尝过的人知道,那才是炼狱的入口呢。
渴望从生命漫长的亡魂族,觅得所谓爱情的女人,都是可怜又可笑的傻瓜。
莫难两道幽遽,略带冷嘲的目光,在宝芙脸上打了个转圜,便转身跟着独孤明,离开这间屋子。
她此刻更关心的,是隔壁那男人。
那男人,竟然是——封神之脉。
这种东西的存在,会不会如传说中那样……对独孤明太子殿下,构成威胁?
如果,那男人是太子的敌人。
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铲除。
“太子,你有一个,很忠心的影卫。”
当莫难踏进,那间与宝芙的屋子仅仅一墙之隔,杂乱如狗窝,一看就是典型的单身汉住所时。头一句听到的,就是那个男人这样说。
她心头微微一凛。
难道那个男人,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承蒙过奖。”
莫难抬起头,即刻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猛男更衣图——身材还算有料,本来在黑暗中,单看他修束的体型,以为只有排骨。没想到脱了衣服倒是八块腹肌俱全,也就是人类女人们心向往之的“搓衣板”。
长得也——相当好。
乌黑棱眉,鼻梁挺直。
双唇虽然略厚,但看在女人眼里,应该是性感。
特别是那双狭长的凤眼,单线条的轮廓,锐利明晰。
莫难觉得,这个人的眼睛,和太子殿下那位弟弟——独孤灭有几分相似。都是透着股飞扬的桀骜。只不过,独孤灭的眼神更冷彻。
而这个人,目光却冲和润透,浑如玉髓。
好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剑。
如果不是他那双眼睛,莫难单单只凭那满墙的av女优大图和火辣艳照,便会将他,果断打为和成易一个级别。
这个男人,和他的房间装饰品味,也过于格格不入。
根本就是美玉和猪圈,被放在一起。
以身为女人的自觉,莫难也不禁会在心里,将这人和独孤明独孤灭两兄弟做一个比较。假如,独孤兄弟给人的感觉,是阴霾幽遽的暗夜。
这个男人,就是明朗的白昼。
在莫难两道直白目光,毫无避忌的凝视下,男人从容不迫穿好衣服,将换下的旧衣,丢进浴室门口的洗衣桶。
独孤明和莫难,都闻得到刺鼻的血腥味。
那男人脱下的衣服,沾着血——浓浓的,僵尸的血。不止一只,最少有上百只。
他转身走到冰箱前,打开门。
一股比血腥更刺鼻的,有机物腐败时释放的氨臭味,立刻飘散出来。
“抱歉——他很长时间没回来了。”男人迅速关上冰箱门,转过身,咧嘴一笑,“——要是这些食物,也像你们一样,永不腐烂就好了。”
“换一台新的冰箱,只不过三千块。”
独孤明淡淡看了一眼,屋角那台极富历史沧桑感的单开门老式苹果绿冰箱,静静道。
莫难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太子殿下和这个男人之间,看不见的硝烟,正在弥漫。
是为什么原因呢?
“太子又不是不知道……”那男人撩眉笑了笑,“伏魔族缺少的,正是亡魂族的敛财天赋,否则也不会依靠,在日落山充当保卫支付日常开销——只不过,他们手上的每一分钱,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