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天秤就是这样微妙而难以衡量。当他离开她的时候,她曾经在心底,多多少少对他暗含怨懑。但是当这一次,走的人是她时,她却骤然觉得,自己背负了全世界的债。
他犀利的目光,似乎一眼就看透她内心的想法。一个淡淡的狞笑,在他唇边绽开。
“真想偿还我,就别矫情——像昨晚那样,在我身子底下躺一千次,哭着求我#你!”
“那,绝不可能!”
宝芙被阿灭邪恶的言语,刺激得脸色霎时苍白。
昨夜的事,对她已经是极限。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她都不会再容许自己有第二次。
“做不到吗?”阿灭的黑眸,冰冷刺人的看着她,“如果明要是知道,你昨晚被我#得样子,惨的有多惹人发疯,他一定会更爱你。”
宝芙知道过去的阿灭,是一个生活在黑暗腐质中的邪恶魔鬼。
但她还是低估了他的邪恶。
那也是因为,他从来还没有,在她面前展现过这一面。
现在她真的相信,独孤明曾经对她说过的话:阿灭身上的黑暗,远远超出她所能想象到的。
她后悔了,后悔的简直要死。
嘴唇骤然失去血色,她直直的瞪着他。很想挥手给他一记耳光,但是却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使她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如果独孤明知道这件事……
她不敢想,在画室的那一晚,她曾经亲口说过爱他。他那魔魅般的声音,至今还深埋在她心底:……这是你对我的誓言,不要忘记这个誓言……
他所要的誓言,到底是什么。她曾经不明白,但是经过昨夜,她已经隐约有点儿明白。
那是,要求她发自生命,对他始终如一的爱,和全部的忠诚。
真奇怪,她竟是在和另一个男人上床的时候,才明白这一点。她竟是,在和另一个男人共享鱼水时,才意识到。
她是如此的爱独孤明。
爱到,当她和不是他的男人,在ròu_tǐ上达到天堂之颠时,她的心却如堕死狱。
“你……”
“放心,我暂时还不至于无聊到,去给我老哥汇报我的性能力。”阿灭一面紧紧盯着她的表情,一面冷笑,“所以,如果你不想毁掉你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就配合我的工作——做你的保姆,是我回伏魔族的第一份工作,我需要挣钱!”
宝芙愕了愕,她忽然想到:阿灭离开永夜岛,就再也没有别的栖身之所。他没有朋友,只有独孤明那样的亲人。善或是恶,对现在的阿灭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太重要的意义。返回伏魔族,也许是他唯一的出路。否则,他很有可能,变得比从前还要邪恶数倍乃至数百倍。
她凝视着他那双,和他哥哥独孤明一样漆黑,但是却截然不同,冷冽逼人的黑眸。半晌,她妥协了,点点头。
“我们不能……”
“被我咬的女人,都会心甘情愿爬上我的床,因为我的牙齿,会给她们注入一种催情剂。”阿灭知道宝芙想要说什么,立刻打断她的话,冷冷道,“你只要管好你的细脖子,别伸到我的牙齿底下,就绝对安全。”
说完他松开宝芙,背靠回椅子。突然一副,对她这个人完全失去兴趣的样子。
他应该不需要撒谎。不过即使他的牙齿里没有催情剂,他此时此刻,坐在椅子上那副帅气随性的模样:柔软的,覆盖着额头的乌黑短发。俊秀酷削,冷峻中却又透出一丝,让人心动的,孩子气的脸庞。宽宽的肩膀,交叠在一起的修长双腿。想必很多女人看见现在的阿灭,也会争先恐后想要爬上他的床。
宝芙决定相信他这一次。
那是因为,虽然他们之间有过很多误会,他对她有过多次伤害。但他确实,从来没有欺骗过她。
在她面前,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他一直都是真实的。
她伸手拿起面前的面包,塞进嘴里。如果再多撑一秒钟,她真的会晕过去。既然今后她的身边始终会伴随着另一双眼睛,那她就只能练就,无视他存在的本领。
当宝芙狼吞虎咽,在另一双眼睛偶尔投来的淡淡注目中,吞掉他带来的所有食物后。她听到宿舍的那扇旧门,传来轻轻的剥啄声。
“对不起,我看到门没有关……”
随着这个柔美温和的声音,那扇门被推开。一个年纪像是在三十几岁,或许更年轻的女人,站在门口。
那是个面带着淡淡笑容,有着一双,和宝芙很相像,但是却更忧郁的黑眼睛的女人。
宝芙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不禁离开椅子,站了起来。
她木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重要的,但是已经被遗漏很久的事似的,叫了一声。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