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芙把窗户关上,她并不迷信,但此时此刻,看到这些黑色大鸟,她就心烦意乱。
独孤明那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让她认清了糟糕的事实:在最不合适的时候,她好像一不小心,又喜欢上一个最不合适的人。
就这么糊里糊涂,她刚刚发现自己怦然动心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
命运,似乎特别喜欢跟她开玩笑,故意赐给她两颗青涩的果子,把独孤明和阿灭这两个男人摆到她面前,然而她还没伸手碰到果子,蓬的一声,魔术就消失了。
一个是她想都不愿意多想的邪恶僵尸,另一个,也许没有明天。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咣当——一声巨响,让闷闷不乐的宝芙回过神,她看到父亲正抄起一把斧子,继续对付那只坚固的铁箱。
“爸,住手!”宝芙连忙飞奔过去,拽住宋子墨的胳膊,“我们别再碰这只箱子了,立刻把它送走!”
她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离独孤明,和这些与独孤明有关的,乱七八糟的事,越远越好。
认真想想,自从那次去看独孤明的画展,她一连串的厄运就开始了。
宝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独孤明就像是停在她家窗外的那些乌鸦,预示着不详。只要和他牵扯上,她的生活就会完蛋。
如果真像他那次送她回家时所说的,他们能永远也不要再见面,就好了。
“太子殿下需要这里面的画……”
宋子墨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大概此刻在他的意识里,也对自己嘴里说出的话,感到那么一丁点奇怪。
“爸,画我会送过去的,你不用管了,去睡觉吧。”
宝芙轻轻拍了拍宋子墨的脊背,像是哄一个孩子,柔声哄着他。
“你保证你会送过去?”
“我保证!”
宝芙在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保证,她要把这只箱子连同独孤明这个人,从她们父女俩的生活里,像是割掉癌症肿瘤一样,割弃得干干净净。
绝不留一点儿残渣余孽。
宋子墨很温驯的转身,走到自己床上躺下。看来,莫难对他实施的脑控,还没有完全消褪。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就像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就在这时,如同听到希腊神话中,塞壬女妖的召唤,宝芙脑子里,不可遏制的冒出一个念头。
虽然知道不该,但她还是像着了疯魔一样,走到宋子墨的身边,坐下来。看着他昏昏欲睡的脸庞,她听到自己的嘴里,此刻那出奇安静的声音。
“爸,你认识日落山学院的谁?”
这是一次冒险,宝芙不能笃定,现在意识混沌的宋子墨,一定就会回答她问题,说不定他立刻就会清醒,给她一顿臭骂。
宋子墨疲倦的翻了个身,他的精力早已被酒和不知节制的夜生活消耗殆尽,再经过昨夜的一场辛苦,这会儿已经陷入半梦半醒之间。
就在宝芙以为,爸爸已经睡着,不会搭理她的时候,她听到宋子墨含混不清的咕哝了一个英文名字。
“cain!”
“cain,他是谁,你朋友吗?”
听到这个并不陌生,和人类最早的谋杀者,该隐相同的名字,宝芙胸腔里,此刻好像有一尾活蹦乱跳的鱼在扑腾着,她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激动,在想着,现在是不是应该立刻走开,什么都不要再问。
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她:何必管这个不祥的cain呢,他跟她毫无任何关系。生她养她的人,是眼前这个疲惫不堪,潦倒失意的中年男子。
或许他并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父亲,但他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让那些尘封的过去,就悄悄烂掉,化成灰吧。
她为什么要让一些已经死掉,随着时间流逝不在的东西,来搅乱自己现在的生活?
正当她下定决心,立刻捂着耳朵离开,从此就当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耳边,轻轻传来宋子墨梦呓般的声音。
“cain,是红菲最爱的人……”
宝芙像是被雷击中,蓦然呆住了。
红菲,是她母亲的名字。她母亲姓夏,芳名就叫夏红菲。盛开在夏天的,红色的芳菲。
接下来,迟疑了几秒,宝芙轻轻喘了口气,低声道。
“cain,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屋中,静得只听到钟表秒针沙沙走动的声音。
笃笃笃!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不是神的安排,敲门声响起。
宝芙站起身,拉开毛毯,盖在父亲身上。她觉得,自己刚刚,就像是在一个危险的火山口,走了一遭。
谁会这么一大早就登门,不是查电表的就是查水表的,宝芙只祈祷,那位查表的大哥或是大姐,看到自家的厨房,别误以为她和老爸是一对变态杀人父女,正打算埋尸灭迹。
“我们家想装修厨房……”
宝芙打开门,看到那道高大的,完全将阳光挡住的身影时,嘴巴里的谎话,只说了一半,就忘了下文。
从没见过的陌生男人。
男人的年纪,大概在二十七八岁,高大、强壮、威武。很像从某部古装电影里走出来的武士或是将军。在大热天穿着黑色的皮夹克和皮裤,黑色的复古铆钉罗马靴,说明此人要么极为怕冷,要么就拥有常人难以匹敌的耐力,要么就是刚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他戴着墨镜,遮住了三分之一脸,不过从下颌刚硬的线条,以及高挺的鼻梁,能看出,他长得很英俊。
深受白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