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宝芙发出一声惨叫。
她就知道,一听独孤明的话,准倒霉。
古语云,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不,即使有,也救不了宋宝芙。
和独孤明的那场灵魂kiss,已经烙得她差点儿就湮灭灰飞,她居然还是野猪偷玉米,记吃不记打,再次把自己贴在了他身上。
那句话说得精辟无比: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先让他发疯。
也不知道她脑袋到底是小时候被门夹过还是搁在煤气罐上熏过?反正她可以光荣领取nc证了,就在一秒钟前,独孤明喝了那么一嗓子后,她一霎间脑子里竟全是他。然后,还被他锁着的她,立刻就像是小铁片被磁石吸引,结结实实的撞向他。
她渺渺一缕魂魄,自然撞不死他一只千年僵尸。
可是一触碰到他时,那种立刻宛如身堕炼狱,被刻骨阴火灼烧般的痛,却快让她要冒烟了。
他虽然受了重伤,身中剧毒,但依然对她有着强大的羁绊。
“独孤明——放开我!”
趴在独孤明胸口的宝芙,努力想要爬起来,离开这具满是血,一点儿也不暖和的躯体。
但她惊诧的发现,她和他,却像是联体婴儿那样,牢牢长在一起,无法分开。
更可怕的是,宝芙看到自己放在独孤明胸膛上的手,正一点一点,没入独孤明的身体。
她就像热咖啡上的糖霜,正在消失!
脑中霎那闪过电光:独孤明要杀了她。
不是她笨,也不是她反应迟钝,独孤明是故意把她吸引到他身边。因为,他不想让她说出阿灭的尸体藏在什么地方,所以才要灭口。
她抬起头,正对上独孤明那双暗红色的眼睛,从他那坚决、又带着歉意的目光里,她更加确定,他是要杀死她。
一种仿佛被某种力量,剥开,抽去,融化的空虚感,从四肢迅速扩散到全身,向心脏部位汇拢。
宝芙茫然凝视着独孤明那双血色的瞳孔。
深红,浓烈,却又沉郁晶莹的颜色,很像那幅画——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正在欣赏的那副画作《失去》。
他的眼眸,如那幅画中的夕阳。
美丽而哀伤。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美丽而哀伤的东西?
她似乎明白了。
就在这时,后背一阵钻心的剧痛,宝芙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猛地扯了起来,当她落地时,她看到司徒厉正用那把万年陨铁炼制的月牙镰刀,劈向独孤明的胸膛。司徒厉并不是真的想杀了独孤明,这一刀,只是在他右胸口重重刺了一下,让他痛得再次直挺挺躺在地上,不会再试图妄为。这个时侯,宝芙也看到了,是什么东西,咬在自己后背上,把她从独孤明手下解救出来。
是那条铜蛇镜灵。在千钧一发之际,戈良把它从铜镜中召唤出来。现在,铜蛇向主人邀功讨宠,盘在戈良颈上,像一条会活动的,精美别致的项链。
神女走到宝芙面前,看了一眼暂时昏迷过去的独孤明,轻轻叹了口气。
“司徒厉,你很懂我,没有弄伤他的脸。”
随后,她对正想爬起来的宝芙,温柔笑了笑,伸出一只手。
宝芙没有握她的手,而是抬起头,直视着神女那双仿佛可以洞穿一切的黑眼睛。
“先放了如夜和雷赤乌!”
似乎早已料到,宝芙会这么说,神女只是微挑了一下眉梢,嘬唇发出几声哨音。
清脆的哨音,远远传开。没过多久,宝芙看到海面上,一个小黑点翩翩飞来,渐渐近了,竟是一只乌鸦。那只乌鸦在空中盘旋几圈后,发现了目标似的,直奔花畦,落到雷赤乌的身边,拍拍翅膀,发出几声响亮的鸣叫。
虽然不懂鸟语,宝芙总觉得,乌鸦的叫声,听起来很悲伤。
这只乌鸦的眼珠子很漂亮,宛如两颗紫水晶般剔透,应该是很稀有的种类。宝芙不由在大脑内存里搜索着,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和它一模一样的乌鸦……
纯邪!
她想起来了。2011年时,这场穿越的起因,就是雷赤乌登门,还有他肩膀上那只该死的,一直对她非常不友善的乌鸦纯邪。仔细追溯一下,她之所以会掉进这个处处都是陷阱的“网”中,全是拜纯邪所赐。如果不是这只欠拔毛勾芡下油锅两面煎的畜生,在她逃跑的半中腰突然杀出来,她怎么会变成一缕可怜的幽魂,那颗幼小的心灵,惨遭各种荼毒和刺激。
冤有头,债有主。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纯邪,宝芙不由牙根儿痒痒,真想一把抓住这只捣乱的乌鸦调教一番。让它学学,怎么才能做个与人类和平相处的好鸟。
这时,神女俯身摘下一朵花,放在雷赤乌鼻子底下。
当花瓣触碰到雷赤乌后,那朵洁白如雪的花,飞快变成了黑色。黑浓得仿佛可以滴下汁来。
“这是什么?”
走过来的宝芙,感到一丝说不出的寒意,禁不住,脱口问道。
“一个让人做好梦的符咒。”
神女把变成黑色的花,递给身后的戈良。
戈良小心翼翼接过那朵花,嘴里默默的念动着什么,黑色的花朵,在眨眼间,冒出一股袅袅青烟,被幽蓝色的火焰,迅速烧成灰烬。
在那朵花彻底消失的时候,宝芙看到,雷赤乌的眼睛,缓缓睁开。他猛然坐起身,显然,周围的一切,都让他感到迷懵。当他的目光,落在神女脸上上,立刻露出愤怒的表情,长长的尖牙,在一霎龇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