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的东方愆一手拿着怀王剑,一手拿着一张琴,急匆匆地跑进了楚国虞陵晟王府,两个蜀宫里的侍卫高手只得紧随其后。
东方愆跑到林璎的院子里,见林璎正在聚精会神地阅读一本兵书,故意大声喊道:“颜姐姐回来了!”
林璎急忙抬头望去,却一如往常地只见东方愆和青羽、翼枫三人,于是叹了口气,瞪了东方愆一眼,低头继续看书。
东方愆回手把怀王剑递给了青羽,将七弦琴放在了林璎的案前,说:“林哥哥,你五日前教我的曲子,我都练会了。你可有空听一遍,给我稍加指导?”
林璎并不抬眼去看东方愆,只是摇头道:“小东方,你朽木不可雕,怪不得你爹不愿意教!”
东方愆拨弄了两下琴弦,撅着嘴道:“不是朽木,是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琴,我没必要练到林哥哥你的程度。我以后要当赵王手书的高手榜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我的志向,是当习武之人中,最会弹琴的,会弹琴的人中,武功最高强的!”
东方愆话音未落,只听门外三声爽朗大笑,清脆的声音开口问道:“唤我做甚?”
东方愆和林璎齐齐抬头向门外望去,只见一个玉树临风的灰衣男子领着一个鹅黄衣衫的娇小女子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东方愆朝林璎做了个鬼脸,说:“我早就说颜姐姐回来了,你却瞪我一眼,不肯相信。”
林璎没有听到东方愆说了什么,只是怔怔望着眼前那对手牵着手的才子佳人,心底忽然空落落的,夏日里无端生出一股寒凉。恕儿姐姐,我果然没有猜错。
不等恕儿开口,东方愆就大步跨到了诸葛从容面前,笑着行礼道:“容哥哥,晟王府的小爵爷摆架子,不肯指点我。咱们几年未见,你可想听听我的琴艺有何进步?”
恕儿笑对青羽和翼枫点了下头。青羽和翼枫随蜀王乌邪出游时,早在西岭药王山就见过诸葛从容,而林璎也早在陈国繁京就与他结识,所以屋中六人,其实互相都认识。
诸葛从容笑看了一眼林璎,认出了他就是几年以前在陈国繁京旧城楼上卖了他一幅墨竹图的年轻才子。他并不惊讶那卖画的少年就是如今返回晟王府的小爵爷,行礼道:“早就听闻西岭主公带着陈国的亲画双绝把宋宫里的太皇太后老太婆给气炸了毛。小爵爷,几年未见,好生霸气!”
林璎站了起来,回礼道:“容哥哥,别来无恙。”
东方愆看了看诸葛从容,又看了看林璎,一头雾水:“你们认识?”
林璎点头笑道:“我叫他‘容哥哥’的时候,你这个毛头小东方估计还不怎么会说人话呢!”
诸葛从容也点头对东方愆笑道:“是啊,我和你林哥哥在昭凰宫里初次见面之时,你还未投胎做人呢!”诸葛从容朝林璎温和一笑,说:“那个时候,小爵爷大概三四岁?我也只有七八岁。”
林璎也笑得如沐春风。他一直记得儿时在昭凰宫里被几个堂兄欺负,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出手相帮,不过那个小男孩没说什么就走了。后来,他才从父亲口中得知,那个小男孩就是楚国诸葛世家的少爷。于是,他一直都尊称他一声“容哥哥”。再后来,他在繁京旧城楼上卖画被秦家的三个恶少欺负,也是诸葛从容出手相帮。当时他不知道诸葛世家究竟支持楚国七王之中的哪一个王,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他没有对诸葛从容袒露身份。现在看来,诸葛从容既然与晟王谋士的公子如此熟悉,诸葛世家肯定是支持晟王的。
林璎本该替父亲高兴,也该替自己高兴,毕竟诸葛世家富可敌国,有了他们做后盾,晟王一统楚地,重开昭凰,又多了一份希望。可是,他扫了一眼诸葛从容一直拉着恕儿不放的手,心里竟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林璎强颜欢笑着问东方愆:“小东方,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咱们的容哥哥的?”
东方愆扬起下巴挑战小爵爷的权威,道:“我是自打有记忆,就认识容哥哥,可没有等到三四岁的功夫!”忽又狐疑地看向恕儿,问道:“颜姐姐,你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容哥哥?”
林璎也不禁眼巴巴地等着这个答案。他此时甚至有些感谢这个又聒噪又讨人厌的小东方,替他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恕儿的心事。
恕儿一如既往地回避着有关风月的问题,于是随口笑道:“你们连什么时候结识了美人榜首,也要争个高低上下吗?那好,姐姐我大概投胎时就认识你们的容哥哥了!”
林璎虽然和屋中的其他五人一同笑着,一双桃花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他从来都知道,恕儿不想说的事,就是撬开她的嘴,挖出她的心,她也永远不会说。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东方愆虽然不解恕儿的答案,却也并不真的在意。他觉得,容哥哥文武双全,颜姐姐才貌双全,最重要的是她把那么贵重的怀王剑借给了他玩了这许多天,他们两个,真是天作之合!天作之合的人,就算上辈子就认识,也不为过。
东方愆继续锲而不舍地央求诸葛从容鉴定他的琴艺,诸葛从容却调笑他说:“我刚刚听你在亲画双绝的小爵爷面前大言不惭地说要当高手榜里弹琴弹的最好的,又要当七弦琴师里,武功练的最好的。可惜可惜,你生不逢时,偏偏遇上了我。你的远大志向,大概要等我百年之后,才可以如愿。”
东方愆“哼”了一声,道:“你们一个耍爵爷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