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斓山顶的青石台上有近百人,分别坐于齐、卫、陈、蜀四国所布区域。
东方愆坐在恕儿身边,不满地小声嘟囔着:“怎么只有四国位置?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单独去设一个楚国席位。唉,我若是早生几年,说不定也能有资格参加这场盛大的‘比武选将’!”
恕儿已认萧寻为义父,此时坐于齐国区域内最靠前的几个位置之一,左边是东方愆,右边是萧寻。她笑对东方愆道:“你能有资格来看这场和你毫无关系的‘四国选将比武’,已经应该庆幸。自古的盛大比武,都是江湖帮派举办的。许多时候,若你不属于某帮某派,便根本不知道那场比武的时间地点,又如何去看?你现在不仅来看了,还混到了你姐姐我旁边的好位置,只需好好观看,学以致用。”
东方愆摇头叹道:“我这个乱认亲戚的姐姐又岂会明白‘好男儿志在四方’的宏图大志?虽说能来观看这样盛大的比武,且不是江湖帮派的私营比武,而是蜀王举办的官营比武,我已经是欣喜若狂,但是,你能理解我只能观看却不能上场参赛的……心痒难耐吗?我也算是在晟王军的军营里长大的,从小到大,哪场比武是我只能看却不能参加的?可是此时此刻,我明明摩拳擦掌,却只能坐在你身边呜呼哀哉!”
恕儿道:“这场‘比武选将’,选的是齐、卫、陈、蜀四国盟军的先锋将领,你就算上场参赛,就算拿了名次,难道你还能留下来当齐国的将军不成?”又低声道:“就算你想留下来帮我们,你爹也不会同意的。”
东方愆兴奋地环顾四周,却不停地唉声叹气。恕儿为了安抚他那一颗志在四方却呜呼哀哉的心,只好将怀王剑放在了他身前,道:“怀王剑给你玩儿!打起精神来,好好观看,能学到些东西,便是不虚此行。”
东方愆将怀王剑拿在手里,才踏实了一些。他稍稍举起剑,朝对面坐在卫国区域最前面的诸葛从容摇了一摇。诸葛从容笑对他点了点头。
东方愆问恕儿道:“颜姐姐,你在陈国待了许多年,可见过那边坐着的一众陈国使臣和陈国武将?”
恕儿遥遥看了那些陈国人一眼,并没有熟人,答道:“我在陈国时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只和商人打交道,最多也不过会和一些文臣武将家中的夫人小姐们打打交道,至于陈国的文臣武将,我还真的一个也不认识。不过,据我猜测,陈王派来的两个文质彬彬的使臣,的确是使臣,但前来参赛的陈国人,却并不是陈国最好的那几个武将。”
东方愆点头道:“我也觉得,那边坐着的那一众会拳脚的陈国人,看起来态度随意,毫不拘礼,倒像是江湖游侠,并没有丝毫武将气概。看来陈王对这四**盟,并不太上心。可是陈王不是素来看宋国不顺眼吗?如此绝佳的契机,四国结盟攻打宋国,陈王为何倒摆起了架子?”
恕儿道:“近些年,关外戎族蛮人日渐强大,从以前偶尔去陈戎边境抢掠民居,到如今敢举兵攻打陈国边城,晋阳关外的势力,其实已经不可小觑。陈王或许是要留着陈国能征善战的武将帮他保家护国,而不是再去宋国攻城掠地。”
东方愆道:“原来如此。陈国与楚国相隔万里,楚国又自顾不暇,愆儿的确没有想到关外戎族的势力会牵制陈国。不过陈王不愿出力也好,毕竟若是陈国再派重兵,那个宋王就是再勤政,也很难挡住这样一股浩浩荡荡的四国盟军。宋国若被灭,恐怕楚国也难幸免。”
恕儿坚定道:“宋国不会被灭,楚国更不可能和这件事牵扯上关系。四国盟军,只是帮助齐卫两国收复失地,重建故土。此战始于复国,也会止于复国。”
两人正聊得入神,只见蜀王乌邪大步从仁宣殿走到了青石台的正中央。他腰间的宝剑和东方愆手中的怀王剑异曲同工,甚是相似。恕儿觉得,蜀王今日所佩,大概也是一把卫国孟麟所铸的宝剑。
青石台上的百余人见蜀王前来,连忙安静,都坐直了身子,准备恭敬聆听蜀王的教诲。
乌邪却随意旋转了一圈,朝四国来使咧嘴一笑。
萧寻坐在恕儿的另一侧,对恕儿道:“旋转一圈,只用一笑。如此简洁迅速地招呼了四国来使,也只有这不拘小节的蜀王能做得到。其实乌兄这样不拘小节的性子,很是值得一学。你叫我一声‘义父’,我却不是个文治武功的能人,所能教你的,实在有限。不过好在我是长辈,活的时日比你久,做人的道理,我还是能传授你一些的。”
恕儿道:“义父教我的道理,我一定谨记。”
萧寻点头道:“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做事也干脆利落。你若是能学到蜀王身上这点‘不拘小节’的品质,日后必能成大事。虽然身为女子,很难不拘小节,但义父觉得,你不会是世间普通的女子,也不必拘泥于世间普通的‘小节’。”
恕儿笑道:“其实从容前些时日还打趣我,说我胡说八道时和蜀王殿下有些相像。我的确也很欣赏蜀王殿下的性情。”
萧寻道:“身居高位者,绝大多数都被俗世浮华掩去了真良朴实。乌兄高居蜀王之位十余年,却仍能保持住他的真性情,一如既往地活得像当年的‘游侠太子’,实属不易。你要记得,人,贵在本心如初。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遇,做任何决定,都要先问问自己,是不是对得起本心。只要对得起自己的本心,就算违逆成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