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漫漫,隐没在一片苍翠的绿竹之中。
青竹峰雄奇高峻,直入云霄。半山腰就是丹王殿所在,而峰顶则没入一片云海之中,飘渺变幻,终年不散。在那峰顶,仍有阁楼散布,点缀在一片碧色丛中,更显清奇雅致。这些阁楼建于峭壁之上,无路可通,只能依靠飞行——这些都是峰内长老的居所。
罗拔嘴中叼了根嫩绿的小草,晃悠悠地迈着步子,经过那高大古老的山门,爬上了通往丹王殿的青石小径。
时值暮春,路边的植被茂盛,一派郁郁葱葱之色,生机勃发。那栋山门牌坊被一片高大的树木掩盖,爬满了藤蔓,远远看去,古朴的岩石上一半都成了绿色,更添了几分别样的生气。
虽然心中颇有些纳闷,搞不清朱管事所说的那个天大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观赏沿途风景的心情。一路走马观花,看着这些蓬勃苍翠的树木,娇艳欲滴的鲜花,还有那些青青翠翠的绿竹在晚风中摇曳,沙沙作响,心情顿时大好,禁不住地哼起小调来。
暮色四合,火红的夕阳给整座山峰镀上了一层金色。曲径通幽,一身青色八卦道袍的少年徜徉在竹林中,呼吸着路边山花芬芳的气息,一脸惬意,十足一副踏青远游的派头。
爬上半山腰,就来到了那座殿前的庭院,这也是山路小径的尽头。
夕阳下,一树树粉红的春花静静盛开,花雨纷扬。罗拔踏着铺满粉色花瓣的小径,朝着正殿走去。在他的前方,一座古朴大气的宫殿正迎着夕阳,熠熠生辉。
刚踏上殿前的台阶,就听到了一个令人生厌的声音,阴测测的,带着一丝挑衅。
“呦!这不是那个什么灵药天才嘛!这么晚了还来这里,是干什么啊?”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只是一瞬间,罗拔便认了出来。
罗拔顿时紧蹙眉头,抬头一看,却见一脸戏谑的高邑正从廊道里走出,身着白衫,背负双手,身后跟着两个小弟,其中一个正是那流里流气的宋德。高邑面色白皙,一头黑发往后倒梳,一丝不苟,在头顶上盘成一个结,用一个白玉冠固定着,神色张狂,浑然没有了以前碰到罗拔的那种憋屈之色。
我靠!怎么又碰到这群乌龟王八蛋了。罗拔暗骂了一声,心中大呼晦气,大好的心情顿时被破坏殆尽。看到这几个讨人厌的家伙,哪里还能轻松愉快得起来。
他冷冷觑了对方一眼,漠然道:“干你何事!”
“呵!你小子还挺狂的嘛!不过……你小子也就这么几天可以嚣张了,你还不知道吧,那件事情。听说你最近不在宗门里,赫师叔传唤了你多次,都没有见到人,也不知道干什么苟且之事去了。若是知道了,嘿!你这小子还能这么硬气吗?”高傲地扬起脸,高邑目光阴沉,那略微扭曲的鹰钩鼻在阳光下闪着一丝油光。
“什么事情?”罗拔心中一沉,暗道:看来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情,极有可能便是他那混蛋大哥弄出来的。当下双眼微眯,目中精芒暴涨。
“哈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怕告诉你,你会吓得瘫软在地,直接没魂了。”高邑大笑了几声,一脸得色,然而目光却是毫无笑意,只是冷冷地瞧着罗拔。
“我跟你这种胆小鬼可不一样。”罗拔冷冷一笑,鄙夷道。
高邑也不气恼,忽然抖了抖袖袍,笑了笑,潇洒自如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了,我就大发慈悲,不跟你一般见识,权当是可怜可怜你这个短命鬼吧!啧啧,你这小子,敢跟我斗,真是不知死活呀!”
罗拔沉默地立在台阶之上,目中寒芒大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得意洋洋的家伙。
目送这三人大摇大摆,得意洋洋地从他面前经过,再消失在庭院的尽头,罗拔心中越发沉重。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面若眼霜,目光不停闪动。
半响,才从胸臆中吐出一口浊气。微微一摇头,走入大殿之内。径直上了三楼,敲响了那扇有着白鹤图纹的木门。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进来吧!”
吱呀一声,罗拔轻轻推开了木门。
安静的房间中,夕阳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将地面染成金黄。一个宽厚的身影盘膝坐在蒲团上,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
“弟子罗拔见过师叔!”罗拔关上木门,快步上前,停在距离盘膝而坐的赫师叔半丈远的地方,恭谨地行了个礼,轻轻唤道。
那个雄壮的背影忽然动了一下,赫子钱放下手中的书,转过身来,露出那张黝黑方正的脸。他用那对细小狭长,略显阴沉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少年,语气淡淡道:“你来啦!最近到哪里去了,怎么叫你好几次了,都不在?”
“弟子有事出门,实在不知,还请师叔见谅!”罗拔低着头,抱拳道。
“罢了罢了!这些细枝末节,我也就不追究了。”赫子钱摆摆手,叹了口气道,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多谢师叔!”
赫子钱忽然皱了皱眉,一脸愁容道:“罗拔啊,你可知道这次我唤你来,为的是何事?”
罗拔摇摇头,干脆应道:“弟子不知,只是听朱管事说,可是宗门里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赫子钱一拂袖袍,玩味地一笑,喃喃道:“天大的事情?那倒说不上,但的确也是件大事了……不过,对于你来说,说是天大的事情,那也没错。”
“还请师叔解惑!”罗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