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脊背上密布的横七竖八的青紫色的高高肿起的伤痕,明幼音忍不住惊叫出声,眼泪又一下涌了出来。
昨晚……昨晚她就是伏趴在这样伤痕累累的后背上,被这个男人带出她家的别墅。
这、这该多疼啊?
透过朦胧的泪光,她看到有几道高高肿起的伤痕裂开。
虽然已经止血,但可以想象出,当时被打时,皮开肉绽的惨烈。
“你是亲爷爷吗?”眼泪又不可抑制的顺着脸颊滑落,她忍不住哽咽着怀疑:“下手这么狠,真是亲爷爷吗?”
“我爷爷和我一样,也是军人,军人的训练只会比挨打更苦更累。”女孩儿哽咽的声音,让战云霆有些心疼,却又觉得说不出的美妙。
因为,她是在为他掉眼泪。
感受到她的指尖在他受伤的脊背上小心翼翼的抚过,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席卷他的全身,像是被电流击中,浑身绷紧,头皮都有些酥|麻。
一瞬间,忽然有句以前偶尔听过的话,在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温柔乡、英雄冢。
当初,听到这句话时,他心中连点涟漪都没有泛起,没有丝毫认同。
田新桐……他的前女友,她也很温柔。
年轻、美丽、娇柔,无数人喜欢、追捧。
可他从不觉得,她的温柔乡,会是他的英雄冢。
他和田新桐的婚约,是爷爷为他定下的。
田新桐的爷爷和他爷爷是战友,为了救他爷爷去世。
田新桐爷爷去世时,她的父母已经在死于意外。
田新桐的爷爷临死托孤,把田新桐托付给了他的爷爷,求他爷爷承诺,让田新桐长大之后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当时,田新桐的爷爷只剩一口气,为了孙女,撑着那口气,不肯闭眼。
他爷爷没办法,只得答应。
于是,十岁的田新桐被接到他家抚养,成了他的的未婚妻。
他从小就知道,他长大之后只能娶田新桐。
小时候,他不懂情爱。
长大后,他像爷爷、父亲一样,成了一名军人。
他常年在军营,只有在探亲假时才与田新桐有接触。
他对田新桐很好,将她当做自己的家人。
他对爷爷私自定下他的婚约,也没什么不满。
他理解爷爷的难处。
当时那种情况,爷爷除了答应田爷爷,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他相信,他会做一个好丈夫。
关心、体贴、责任、忠诚、财富,别的男人能给妻子的,他都可以给予田新桐。
他一直以为,田新桐会是他的妻子。
可他从没从田新桐身上,体味到“温柔乡,英雄冢”。
他没什么恋爱经验,男女之间的事情,知之更少。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田新桐,无法让他心脏悸动,而此刻站在他身后的女孩儿,却令他浑身像是过电般酥|麻,心脏柔软成了一池秋水,有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拍抚的冲动。
他喉结滑动了下,抑制住自己想要转身,将女孩儿拥入怀中,为她擦泪的冲动。
身后的女孩儿忍住了哽咽,指控声响起:“战大哥,你又骗人!你上的根本不是你送我的那种药!”
战云霆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那种药太珍贵,也太少。
如果这点小伤都要用那种药,那等不到他遇到她,那些药就早已经用光了。
“为什么不用那种药?”明幼音从他身后转到他面前,仰脸看他,“那种药涂了就不疼了,你现在是不是很疼?”
战云霆微微垂眸,目光刚好落入她的眼中。
她的眼睛漂亮的像是泡在冰水中的黑葡萄,又黑又亮,目光清澈的让他莫名想起秋雨洗过的天空,干净澄澈,不含一丝的杂质。
“伤太轻,用不着那种药。”看着她的眼睛,他实话实说。
“太轻?”她惊讶的睁大眼睛,“可我的伤比你的伤轻几倍,你给我用了!”
“不一样,”他轻轻摇头,“你是女孩儿。”
女孩儿是脆弱的娇花,要好好保护。
明幼音哽住,说不出话,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个男人……他怎么这么好呢?
她伤的那么轻,他把那么珍贵的药给了她好几瓶。
他自己伤的这么重,他倒是舍不得用那种珍贵的药。
战云霆见她大眼睛雾蒙蒙的,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即便不是我送你的那种药,我弟弟送我的其他药也很好,比世面上的外伤药效果好几倍,我真的不疼。”
明幼音盯着他,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他……他笑了?
清俊爽朗的笑容,如云开雪霁,给他完美的容颜又增添几分魅力,像是要摄了人的魂魄去。
明幼音看傻了,“战、战大哥,你、你笑了……”
以前他也笑过,但不过都是略略勾勾唇角罢了。
这次是切切实实的笑了。
露出牙齿的那种笑!
战云霆收起笑容,唇角依旧浅浅上挑,“怎么?我不能笑吗?”
“不、不是,”明幼音呆呆说:“我从没见你笑过……你、你以前笑的时候,都是勾勾唇角就算了,就、就像这样……”
明幼音抿紧唇,伸出两根手指,推着两侧的嘴角往上挑。
战云霆:“……这么丑?”
“……”明幼音连忙松开手。
她这是在干什么?“
她怎么这么蠢?
嗷嗷嗷,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