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想起餐桌上的暗潮汹涌,已经是两小时后,在顾白的副驾驶座。
夜里十点多,雨水哗哗在往下倒,路况不佳,车速也就比步行快那么一丢丢,丁月原本想和蒋小苗一块留宿徐教授那里的,但蒋小苗那个叛徒二话没说就给了她一脚,直接把她和顾白关门外了。
那会雨还没这么大。
丁月脑袋靠在车窗上发了会呆,快睡着的时候,帆布包里手机突然响了下,有短信进来。
瞌睡一下散了干净。
这个点,要么就是蒋小苗,要么就是垃圾短信。
丁月全都不想搭理。
倒是边上这人,应该被打爆的手机,却到这会也没什么动静。
丁月挪了挪坐的有些发麻的屁股,余光有意无意在他黑漆漆的手机屏幕上逗留两秒,突然有些好奇,那会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里他都和季清清说了些什么,就这么把人给安抚住了,都不打电话来闹?
说到这个,势必就得追述到两小时前,那句平地惊雷般的‘介绍下,这是我妻子丁月。’
接收到桌上那一圈陌生的目光问候,丁月神色自若的夹起碟子里剥了壳的虾尾塞进嘴里,又指挥顾白去剥下一个,“等下帮我蘸点那个汤汁。”
“好。”他点头。
然后丁月咂着嘴巴撑着下巴专心致志的等。
这个‘恩爱’秀的旁若无人,一旁等着看戏的围观群众终于回过味来,全都面带同情的看向季清清,这哪里是婚礼延后?分明就是被抛弃了吧……
除了蒋小苗。
她凑丁月耳朵边上干呕了声,又骂了句‘肉麻’,哼着小曲儿兴高采烈的到邻桌敬酒去了。
至于季清清……
“清清,你没事儿吧?”
那会说是收到请柬,礼服都准备好的女人有点尴尬的小声问一句,“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吱——
回答她的是椅子在地上划出的刺耳声响。
季清清失态的站起身,泪洌冽,眼睛里晶莹的水珠子要掉不掉的模样,委屈又不甘的看着顾白,没得到回应,她心碎欲绝,“阿白,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说着,她直接往外走。
走到顾白边上,步子稍稍停了下,见他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声音里的哭腔就彻底压不住了,“我会在外面一直等到你出来。”
季清清放下一声豪言壮志就真出去了。
之后半小时,丁月淡定的被顾白伺候着吃喝,八分饱的时候,她晃了晃杯子里的红酒,“这会外面挺冷的吧?”
“嗯,回去的时候我外套给你穿。”
顾白分明比她还淡定,顿了顿,反问,“要不要再喝点鱼汤?”
丁月:“……”
“学长……”
丁月正费尽心思想着怎样戳穿这伪君子的真面目时,还是那个说是收到请柬,礼服都准备好的女人,“要么你就出去看看清清吧?她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一个人站外面多不安全呐。”
同时,陆续有人跳出来发扬同窗情,“是啊顾白,你就去看看,你老婆这边我们帮你照应着,保证吃好喝好。”
顾白正在给丁月盛鱼汤,闻言,头也不抬,“她不归我管。”
鱼汤递给丁月,又塞了把勺子在丁月手里,他这才抬头看向刚开口那男人,“我老婆为什么要让你们照应?”
“……”
那几个人噎了下,面面相觑没话了。
丁月低头喝鱼汤的时候,无声的翻了个白眼,演,继续演。
九点多的时候散席。
丁月借口上卫生间让顾白先出去等她。
房子的格局原因,卫生间里能听到宾客们陆续离开的声音,丁月善解人意的靠在洗手台上玩了二十多分钟手机,外头喧嚣不再,她才打开水龙头往眼睛底下抹了点水,‘抽抽噎噎’的去找蒋小苗商量留宿的事情。
“小苗苗~我老公跟狐狸精跑了,我晚上要和你睡。”
“滚你丫个蛋!”
结果,蒋小苗气沉丹田吼一声,直接把她往门外头踹,“狗眼瞎了吧你,有老公了不起啊?”
丁月郁闷的一回头,不远处的黑色轿车朝她鸣了下笛。
嘀——
忽然的一声鸣笛叫丁月回过神来,车子也是这个时候拐进一个什么地方,然后停下来。
顾白已经在解身上的安全带。
丁月皱眉,“你干什么?”
他拔了车钥匙,又拿了钱包和手机,临下车,才有空丢两个字给她,“开房。”
“……”
他把车钥匙都拔走了,不想在车里过夜,丁月只能跟上。
“要一间大床房。”
丁月跟进去的时候,恰好看见他递出身份证和卡,她立马冲过去,“两间!”
前台:“抱歉,女士,一张身份证只能开一间房。”
丁月立刻去翻自己的帆布包。
呵,巧了。
她没带钱包。
两分钟后。
快捷酒店的电梯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类似柴油的味道,沉闷刺鼻,缓缓上升的电梯像极了丁月不情不愿的心。
“要么你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回去。”丁月想了想,提议。
叮——
电梯恰好停下来,门打开,顾白两手插兜面无表情的往外走,“我不想年纪轻轻就丧偶。”
丁月:“……”
好吧,雨的确大得离谱。
以她的车技,弄不好真能挂在半路……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进门后,丁月正打量房里摆设,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