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撬墙角这事,像是背地里练习过几百次,丁月做的一气呵成且理直气壮,不过她最终败在廉价的易拉罐拉环上,顾白冷冷瞥一眼她指间那点银白色,唇角阴森森勾了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边上那间病房。
“没拒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啊!”
见状,丁月喝一口汽水,没心没肺朝他背影喊,“明早八点,民政局不见不散哟~”
碰!
回应她的是要将这住院楼震塌的关门声。
“丁月你不要脸!”
此刻,要数季清清脸色最难看,“你明知道我和阿白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还……”
“那怎么办,我就是喜欢为了男人不要脸。”懒得和她废话,丁月把手里易拉罐拉环往她身上一丢,“烦请转交给他。”
说完,她甩了下甩不起来的短发,转身就走。
“丁月!明早阿白不会去的!”
季清清看着她飞快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跺跺脚,狠狠踩在地上易拉罐拉环上,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委委屈屈的转身也进了病房。
丁月换乘两趟地铁,四趟公交,才算回家。
其实原本公交只需倒两趟,凭着记忆坐的,后知后觉六年时间公交路线早已变更。
物是人非。
城市是城市。
人是人。
顾白是顾白。
她是她。
顾白是那座日新月异的城,她只是这城里风吹即散的飘渺微尘。
一脑袋酸了吧唧,马桶上坐到腿发麻,伸手去拿卫生纸时,抽屉里空荡荡的,丁月才是真的慌了。
她上的是大的啊!
跟自己十根手指僵持半小时,权衡了下,自我恶心和丢人之间,她觉得真正的勇士敢于活成别人生活里的……笑话。
果然。
她拉完屎才发现家里没有纸这件事,掩盖了她刚出狱的所有光和热。
蒋小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丁月耳朵没穿孔,陪了她九年的诺基亚率先阵亡。
机身发烫,黑屏,然后一命呜呼。
丁月:“……”
传说中的魔音毙机?
半小时后。
蒋小苗风风火火的赶来。
丁月今天第二次觉得,六年前将家里钥匙留一把给蒋小苗是个明智的选择。
第一次是进门时,家里窗明几净,好像没有中间六年,她只是去了趟超市回来一样。
‘咔嚓咔嚓——’
蒋小苗手机闪光灯快把丁月两眼闪瞎,“哇靠,你丫眼睛竟然对着闪光灯冒绿光,就跟路边野狗似的!”
“……”
“来,合张照,你比‘耶’我比‘心’,新时代与旧时代最烂俗拍照手势的碰撞,友谊长存……友谊长存啊!”
丁月面无表情的比了个剪刀手,“你不嫌臭吗?”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工作的了吗?”
咔嚓咔嚓,蒋小苗脸不红心不跳,闪光灯闪的丁月犹如一个油光满面的智障。
蒋小苗是个根正苗红的人类灵魂工程师,她奶奶是大学教授,妈妈是中学教师,爸爸是小学班主任,到了她,总算□□没离十,海城最牛逼的私立幼儿园里找了份工作,带的小小班,把屎把尿的事情早干习惯了。
咔嚓咔嚓……
一卫生间的拍照声中,丁月手臂上的肱二头肌在躁动,“所以,纸呢?”
“就一包湿巾,你将就着用吧。”蒋小苗不走心的从包里掏出包湿巾丢给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啊点的出去了。
马桶上坐了一个小时,卫生间出来时,丁月两条腿都是飘的。
“我点了外卖,顾白和季清清要结婚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你点的外卖跟他们结婚有什么关系?”
丁月拖着腿往沙发上一瘫,手伸进包里摸到药瓶,熟练的倒两颗拿出来径直塞嘴里,干咽了,然后两眼一闭,荣辱不惊。
“吃的什么药?”
“感冒药。”
“那你真是越来越矫情了,光个屁股都能感冒!”
“……”
“不是,你真没打算啊?”
“……有。”
“这就对了!”
蒋小苗拍手叫好,顺带煽风点火,“那天我陪我们园里一老师去试婚纱,可都看见了,季清清尾巴都翘上天了,一口一句我家阿白,要不是那婚纱店是我一学生家长开的,老娘分分钟往那绿茶脸上吐口水,你快说说看,你究竟怎么打算的?有几层胜算把我男神抢回来?”
“百分之百。”
“666!”
蒋小苗两眼放光,“计划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
嘴里,药片苦涩的味道总算淡了些,“我琢磨着等他俩领了证,我再找个高手把民政局系统黑了,然后把季清清名字改成我的,棒不棒?”
“……哇,棒呆了!”
蒋小苗朝她翻了个大白眼,“牢饭吃上瘾了吧你?”
丁月往脑袋下塞了个抱枕,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没说话。
蒋小苗以为自己戳中她痛处,干咳一声,主意出的比她的还馊,“我认识个不错的私家侦探,查他们个底朝天,到时候咱们拽一手黑料,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有那个有那个闲情逸致谈婚论嫁。”
“你是不是也想吃牢饭?”
丁月还她一个白眼,“这事你别操心了,我和他还没完。”
她这么说,蒋小苗像是吃下一颗定心丸,但很快又皱眉,突然严肃起来,“阿月,你心里既然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