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月追上他的时候，他已经坐进车里，见状，她毫不犹豫打开副驾驶的门也坐进去。
“该不会是才和我领了证，就急着去安抚你家小清清吧？”
丁月斜他一眼，迅速给自己系好安全带，“要去一起去，我最喜欢看别人哭了。”
“你确定跟我一起……”
顾白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两下，侧头看向她，眼底一派大雾迷茫无边无际，这才缓缓将那句话补充完整，“现在去医院？”
丁月：“……”
他发动车子。
“等、等等！”
丁月鬼叫一声，连忙又把身上的安全带给解了，“我想了想，还是给你点时间解决那些莺莺燕燕，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门禁十点，你要过了点还不回来，别怪我也给你戴绿帽子！”
“门禁？”
“对，门禁！”丁月咽了口口水，然后顶着巨大压力，在他意味不明的目光中，伸手从包里拿出三样东西，“我可不想刚领证就分居，你答应我求婚就是入赘了，你搬来和我住，我就剩五百块不到了，给你两百五，够宠你了吧？还有这个，昨儿剩下来的，送你当下午茶。”
她话说完，顾白怀里挨个多了三样东西。
钥匙、两百五十块钱、和一个冷冰冰可以当砖头砸人的茶叶蛋。
生平第一次被人用钱砸，忽略掉第一样和最后一样，顾白伸手捏起其中一张半新的红票子，阴气森森的勾唇笑。
他一笑，丁月心里就发毛。
“干、干什么？不服气啊？”
她捏紧了手里的红本本为自己加油打气，“不想入赘你也把财产分我一半啊！”
说完，也不管他眼神有多恐怖，冲开车门一溜烟跑了。
*
医院。
暮霭沉沉像是死神劈下的镰刀，那刀很钝，一点点割宰，不肯轻易给个痛快，顾亭山身上插满管子，小小咳嗽一下，都是牵动全身的疼。
“阿白，你去接小月了吗？”他歪过头，殷切看向不远处沙发上笼罩在阴影里的人。
顾白这么坐着有一会了。
病房里没开灯，他又背着光，脸上什么表情顾亭山看不清。
“阿白？”
等了会，没见他开口，顾亭山忍不住皱眉，“她不肯来？”
“没有。”
顾白这才开口，淡淡回两个字，然后伸手开了灯。
微微刺眼过后，缓过来，顾亭山一下瞧见儿子脸上的冷漠，他看一眼点滴瓶里快差不多的药水，走几步过来，按下床头呼叫铃，“您先休息，过些天我带她来见您。”
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
“顾白！”
顾亭山动了怒，喉咙里灌进一口干涩的风，咳嗽的停不下来。
听见动静，顾白脚下步子顿住，但是没回头。
顾亭山好不容易缓过来，身上疼出一身冷汗，没力气再动怒，只是歪着头叹息苦笑，“这些年，我怎么感觉你比她还恨我？”
顾白没说话。
他薄唇紧抿着，原地站了会，沉默着跨步出去。
房门开合，顾亭山嘴角那死苦笑瞬间敛去，不知究竟想起了什么，眼底戾气腾升，咬着牙，瘦骨嶙峋的侧脸上一片恐怖的青筋暴起……
*
华灯初上。
正值下班高峰，车子开出医院，没多久遇上堵车大军，进退不得，龟速挪了会，彻底纹丝不动。
车外，鸣笛声不绝于耳。
整个世界都是烦躁的。
车内，顾白单手搭着方向盘，视线落在不远处一角，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贯空荡荡的仪表台上，多了几样东西。
红色的结婚证。
一把公寓钥匙。
以及……
顾白伸手拿过那个冷冰冰的茶叶蛋，脑子里分明闪过些什么，鬼使神差般剥开蛋壳，然后咬一口，等那股子诡异的味道在口腔间蔓延时，他阴森森的笑了，咬牙切齿。
馊的。
呵，丁月！
‘阿嚏——’
几乎同时，还在扎马路的丁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才惊觉已经天黑。
想看时间，又想起来自己手机坏了，恰好瞧见远处一个‘手机维修’的招牌，她径直过去。
“姑娘，您这哪里淘来的古董，现在竟然还有人用这个？”
修手机的师傅瞧见她兜里掏出的诺基亚，啧啧一阵称奇，然后热情的为她介绍起一边柜台里的二手机，“姑娘，您看看我这些，物美价廉，当下大热的各种机型都有，保准比你那古董机好用，你看是要苹果梨子还是菠萝？”
“……”
丁月有点心动。
但心动止于贫穷，不代表二手机她就买得起啊。
“师傅，是这样的……”
她叹一口气，尬演技掩饰自己的贫穷，“我老公是个智障，只会用这个，您就当关爱残疾人，帮忙把这手机给修修？”
“姑娘你这慈善做的够可以啊，终身幸福都贡献出去了。”
丁月干笑，“……好说好说。”
“冲你这份爱心，这手机师傅给你免费修。”师傅豪迈的拍了拍她肩膀，转身倒腾她那破手机去了。
丁月差点被他一巴掌拍到地上，呲牙咧嘴内伤严重。
“姑娘，你和你老公当初该不是按智商配的对吧？”
半小时后，师傅脸色不大好看的将手机丢还给她，“拿个没电的破手机，大费周章跑我这来找乐子是不是？”
丁月：“……”
没电？
“可它昨晚黑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