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阳一看到赵孟书,犹似看到恩人,拍拍屁股就跑了,多一秒都不愿停留。我心里更加悲伤,顿觉真是人走茶凉、时移世易,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呜呜哭了起来。
“燕云,你快别哭了。”赵孟书蹲在我旁边,头一次这么温柔地和我说话。
“你都知道了?”我擦了一把鼻涕,瞪着赵孟书,“我问你,我到底是不是荷华?”
“是。”赵孟书答道。
“那那个女人是谁?阿恒,阿恒为什么管她叫娘亲,扶苏为什么又叫她荷华?还说我是阿恒的乳娘,一副跟我立刻划清界限的模样······”想到扶苏当时决绝的眼神,我的眼泪又哗啦哗啦流下来了。
“燕云,她是谁难道你想不到吗?”赵孟书说道,“你以为炼魂人是什么?她如果连自己练出来的小鬼王都操纵不了,怎么有胆子孤身闯入地府?”
“李,李因?!你说那个女人是李因?”我“腾”一下站起来,刚要往外走却被赵孟书抓住,她说,“你最好不要冲动行事,公子让我来找你,是为了提醒你,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扶苏他知道?”
赵孟书苦笑,“燕云,你脑子清醒一点儿吧。李因挟制了阿恒,公子他能怎么办,只能将计就计,况且现在灵隐还有李因的人。”
“是赵季英吗?”我想起出门之前,楼待月说赵季英像发疯了一般,只不过那时我们一心去追阿恒,没有深究。结合宋昭阳对赵季英生前之事的证实,如此看来,她真的是李因在灵隐布置的眼线。
赵孟书长出一口气,无声地应答了我。随后伸手把我拉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嘱咐我道:“救阿恒之前,要先委屈你了。”
“这些都没关系,孟书,你知道该怎么救阿恒吗?”
“杀死李因吧,不过,也有可能在那之前,李因会操纵阿恒把我们都杀掉,谁知道呢。”赵孟书低着头,消沉地说。
我从未见赵孟书如此颓丧,心情也沉重起来。我虽不懂操练魂魄之术,但相比极其诡异与精炼,况且阿恒只是个幼儿,心智不足,李因只凭笛声便可隔空操纵他,更何况还有个赵季英做卧底,对我们的情况恐怕已了如指掌,一举歼灭轻而易举,可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先是放出噬魂恶鬼杀害张三娘与孙思节,又放出其他鬼王扰乱地府秩序,又假扮“荷华”呢?这么一来,不但明确通知我们“她来了”,还惹怒了阎王大人,她手里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武器,才会这般有恃无恐?难道她有更大的阴谋不成?我越想越漫无边际,连忙掐断,把心里的疑问告诉了赵孟书。
赵孟书秀眉轻蹙,思索片刻后,说道:“除非,除非她手上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底牌,或是得到的消息有误。”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把事情的前后因果推断一遍。”我怕灵感被打断,也顾不得还在阎王大人的势力范围,找块平地,扯下一根柳树枝,蹲在地上划了个狮子,左上角那块写着李因,右上角写着扶苏、我、阿恒、赵孟书的名字,左下角是阎王殿诸人,右下角是张三娘、赵季英、楼待月等灵隐诸位夫人。“一切恩怨纠葛都由冰玉散展开,已知有三颗冰玉散,徐福一颗、李因一颗、一颗下落不明,但怀疑对象是扶苏以及荷华,”我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勾画上线段,“扶苏死后,嫉恨荷华的李因杀死荷华,并将阿恒炼制成小鬼王。之后她发现了冰玉散,以此要挟胡亥放她性命。胡亥和李因之间的纠葛是空白,可以知道的是最终是李因服用了冰玉散,但渐渐地出现天人五衰,为了维持长生不老,她鼓动更多人求仙问道,如果杜芜只是凑巧和荷华生辰八字相同,不算其中的话,那么最早的应该是张三娘,汉末是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