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绕着院子来回来去地走,走着走着,忽然前面的地火灭了,我脑中却一亮,不由得敲自己的脑袋,怎么就忘了,赵孟书前世与李因是相识的呀,对,临渊、临渊,虽然我忘记了,但李因没忘啊,她见到了我,见到了赵孟书,自然要想法设法拆散瓦解我们。
我顿时豁然开朗,人也轻松下来,揉揉凉飕飕的脸颊,刚要往房间走,却又突然想到,这一切的前提是阿恒是被李因炼制成小鬼王,而这个前提是赵孟书告诉我的。我假设的前提都有可能是错误的,是需要再推敲的,结论怎么可能是准确的呢?
我转过身,又开始绕圈子。假设何姨说得是真的,她的确遇到了一个叫赵叔康的女人,是黑黑牌木梳的守护者,要找到我,那她就该是我的人,而赵叔康所谓的家族前辈赵季英也该和我一伙才对,怎么叛变李因了呢?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吗?还是只是名字恰巧相似,何姨误会了?可是,未免也太巧了吧?而赵孟书呢?她说她一开始在楼待月那里,是楼待月看她聪明伶俐才把她送给赵季英的,这样看来,赵孟书和赵季英又没有直接的关系。
我又开始晕乎起来,脑中千丝万缕纷纷扰扰,有时我能顺着找下去,可有时又打上死结,怎么都解不开,真想拿一把剪刀剪断。
对了,我怎么忘了一个人——小白脸宁文典。他与赵孟书是旧相识,赵季英现在也在他那里,而且从仅有的几次交道来看,他绝对是个刚正不阿的人。而与其费劲心神也想不出什么,倒不如去问问他。
想到这里,我连忙冲进房间,看楼待月手里拿着一条手帕,失魂落魄地看着窗外茫茫夜色,看她的精神状态,估计还得派个人照顾着。而王笺之与崔盈年,虽然我心里明白,王笺之比崔盈年靠谱,但是眼下还有嫌疑犯何姨需要看守,王笺之显然更适合留在这里,便要崔盈年和我一起去酆都城找宁文典。
我把打算告诉王笺之,嘱咐她好生看着何姨,摇醒摊在床上睡得口水直流的崔盈年,要她陪我出去。
崔盈年擦擦嘴巴,虽还迷瞪着眼,倒也十分通情理,听我说了之后便起身跟着我往外走,反倒是何姨,哀哀戚戚地阻止我,说她担心我会有危险。
“何姨,我必须得走这一趟,不然既证明不了您的清白,也消除不了我内心的怀疑。即使您为了您口中的赵叔康姐姐,也该鼓励支持我。不是吗?”
何姨放开手,嘱咐道:“燕夫人可千万要小心啊。”
她说得太过真切,仿佛一个叮嘱晚辈的老奶奶,让我不由得又想起我的姥姥,因而对她怎么都狠不下心。我冲何姨笑笑,让她放心。刚要离开,门却执拗一声响了。
我们齐齐望过去,只见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姚灵元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们。她身上还是素日穿的藏蓝色旧袍子,依旧不施粉黛,可奇怪的是,整个人气质大变,挺直的腰杆、凌厉的目光,就连叉出来的那只三寸金莲,都显得特别有气势。
姚灵元微微挑眉,冲我说道:“燕云,夫人叫你过去。”
“哦?不知道夫人叫我有何事?”我本想再加上一个“姚夫人”的称呼,算是表彰一下她过去的成功潜伏,可一想何必惹怒她,便老老实实地没有多说什么。
姚灵元却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双手环绕胸前哈哈地笑,笑得身子都打晃。我都怕她的三寸金莲支撑不住摇晃的身体,再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