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娘的父亲？”王笺之不寒而栗，“原来我祖祖辈辈推崇的道义，竟有着这般不堪的动机。”
“道义并无是非对错，全看所用之人是善是恶。”赵季英讽刺地笑了一下，“天师道在发展的过程中，还是脱离了赵高的险恶用心，他就像一条丧家之犬拖着肮脏腐烂的身躯四处流窜，如果天网恢恢，应该让他求之不得中痛苦地死去，但是，他当时的妻子却怀了身孕，生下了赵孟书，不知怎么回事，他衰败的身体竟然焕发了生机，而他派去蓬莱仙山的人也回来了，说是冰玉散服用一颗只能维持生命三百年，若想做到真正的长生不老，需要服用一颗以上，虽然对于以上的标准是一点、一半、一颗还是两颗三颗或是更多语焉不详，但他又有了希望。于是他开始通过云江秘术，选取和荷华夫人相同八字的女人送到地府，一是借此延长李因寿命，二是向扶苏打探三足金乌的消息，听孟书说，三足金乌乃是上古神鸟，而冰玉散乃是由他的精髓制成，得到三足金乌，便意味着得到许许多多的冰玉散。”
“那赵孟书呢？”我问道。
“最初的赵孟书不符合条件，也许赵高在孤单百年之后，终于有了自己的亲骨肉，顾念人伦亲情，他并未对赵孟书下手，只是在她百年之后将其魂魄封存。这期间，赵高又不断地探访，在西南苗疆那边学到新的长生法术，人为地改变婴儿的出生时辰，这其中，有林玉兮、宋凝、杜茵茵、崔盈年、路姜等人，哦，对了，我也是。他将我们送到地府，来到灵隐寻找三足金乌的下落，但他没想到的是，地府自有他的规则，脱离了他的掌控，又见识了新的生活，很多人都选择了离开，我也想过，可后来······”赵季英看向楼待月，楼待月也仰起头看向赵季英，两人遥遥相望，道不尽的绵绵情意。
大概是局外人，我虽有些感动，但心里更多的却是怀疑。赵孟书的“故事”听上去虽合情合理，但仔细琢磨却有些牵强，尤其是赵高对赵孟书的态度。据我所知，秦王子婴荣登大宝之后，将赵高三族尽杀，他有本事逃命，而且还带着战友李因，没道理带不走他的亲人呀？尚不说他父母是否健在，兄弟姐妹是否和睦，娇妻美妾是否讨他欢心，难道他那么多子女，就没一个是他心爱的？而赵孟书认识扶苏、认识荷华、认识李因，李因手下陆时央也认识赵孟书，显而易见，赵孟书是与扶苏和李因同时代的，综合种种，只能说明赵孟书是赵高的女儿，出生于秦代。她为什么欺骗赵季英呢？是想与她“共情”，骗得她信任吧？
赵孟书啊赵孟书，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燕夫人。”王笺之担忧地叫了我一声，我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对了，赵夫人，你可知道如何才能解除李因对你的辖制？”
赵季英点点头，“当初李因练我三魂七魄之时，用的是她自己的心头血做的引子，若想解除，只能再以她的心头血做引子。”
我听了全身直发抖，心说怪不得李因能成大事，在自己心上下刀子的事儿都做得出来，真不是常人。
“这也不难办，李因虽然诡计多端，但到底是个人。”宋昭阳说道。
我在心里白了他一眼，心说宋昭阳你可不要为了吸引王笺之故意说大话，到时候做不来，可是加倍丢分的。
宋昭阳像是看穿我想什么一般，把赵季英招到近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黄色的锦囊，打开之后取出一束用红色丝带绑的扎扎实实的黄头发放到赵季英手心，对她说：“你将此物好生收着，马上回到李因身边，将我们这边的情况如实告诉她，不要有隐瞒，之后不需要特意做些什么。等到她怀疑你对你下死手的时候，将这缕头发点燃，到时一切迎刃而解。可是记住了？”
“宋大人，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也由于自己的胆小懦弱而答应了做他的棋子，可在灵隐这么多年，我从没做过大奸大恶之事，被逼得急了才传递了一二大家都知晓的讯息······”然而不等赵季英期期艾艾地说完，宋昭阳便打算了她，“我都明白，你不愿意背叛大家，可此一时彼一时，我让你过去，也是配合他人的行动。”
“大人，若是配合行动，我可以去！”楼待月跳出来说道。
“哎，”宋昭阳摆摆手，“此事必须由赵季英去，毕竟她才是赵高和李因安排下的棋子，况且，何姨一直在她手下。”
“那我陪她去，可以吗？”楼待月仍不死心，追着宋昭阳问。宋昭阳似乎被问得烦了，冲我眨眨眼。我会意，拉着楼待月，对她说：“楼夫人，我想宋大人这么安排，一定是确保了赵夫人是安全的，而且，有些事情必须由赵夫人来做才可信。一千多年了，想必赵夫人也想亲自去了结当年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