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泽云的师傅,前代大巫,他死在了祭台上,据说当时整个人和冰块一样,诊治的医师刚一碰他,他人就碎了。大家都说因为他为寻找三足金乌违逆天意,受到了惩罚。
“大,大巫······?”鹦哥摇摇晃晃的,哆嗦着连句话都说不完整。
泽云扶住鹦哥,从袖中拿出一个布袋,“姑姑千万不可自责,我如此并不仅是因为救你们,我还抢回来了辛萝的三魂七魄。”泽云扬扬手里的布袋,庆幸又得意地炫耀,“我跟地府那边打斗起来,但还是我赢了,我见到了她,她一直陪着我呢。”
鹦哥已没有力气再去说什么,她的眼泪哗啦呼啦往下淌,哭得不能自己。
“姑姑,”泽云安慰道,“你应该为我高兴。”
鹦哥抬起头看向泽云,模糊的眼泪让她看不清泽云的表情,然而,在他脸上的那抹求得其所的满足之意却深刻地印在了她脑海中。
尽管出了燕国,但他们仍不敢走官道,通常是在走山路,行程也越来越慢,主要是因为泽云出现了昏迷的症状,第一次发生的时候,马车差点儿滚落悬崖,幸好黑黑警觉才避免惨剧的发生。
之后,泽云带着黑黑在前面驾车,荷华不放心,也跟着坐到前面。泽云清醒时,会给荷华讲一些知识,那些都是荷华没听说过的,她听得津津有味,可惜,泽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他歪着头,荷华都探不到他的气息。
荷华和鹦哥商量后,把泽云扶到马车里,吩咐公子鸿照顾。公子鸿心智虽不足,但却很听话,坐在泽云旁边,眼睛紧紧盯着他,忽然,他看到泽云的睫毛动了动,嘴巴也微微张开,他以为泽云是渴了,按照鹦哥的吩咐,将布巾浸湿放到泽云嘴边,可他趴着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次,都不见泽云喝水,便掀掉布巾,端起碗对着泽云的嘴灌了下去。
泽云被水呛到咳嗽起来,这一咳,倒把他自己给惊醒了,他看自己在马车里,刚想叫鹦哥,听到动静的鹦哥和荷华已经在黑黑的帮助下,让马停下来,走了进来。
“大巫,你醒了。”鹦哥差点儿喜极而泣,泽云这次已昏迷了五天,要不是偶尔还能感知到他微弱的呼吸,她真的以为大巫也走了。
“姑姑,有人来了。”泽云声音极轻。荷华走过去,凑到他嘴边,才听清。
“这里是晋国,应该不会是燕王派的人。”荷华说道,“馍馍,你看着大巫和哥哥,我出去看看。”
“不行,”鹦哥制止荷华,“你留下,我去。”
“没关系,我带着黑黑,黑黑可以保护我。”似乎为了肯定主人所言非虚,黑黑对着鹦哥叫了两声。
鹦哥见此,只好同意。可她在车里也待不住,嘱咐公子鸿几句,又背起了泽云,想着要是有什么意外,赶紧逃跑。可当她背起泽云的时候,心里一沉,泽云一个大男人,却比公子鸿还轻了。她咬了咬唇,把泪憋在了心里。
荷华带着黑黑出去,往前走了几百米,却并未见一人。但她对泽云深信不疑,于是趴在地上探听声响,也没有任何发现,她便准备回去,可黑黑却不肯,咬着她的袖子,忽闪着翅膀往前飞,巨大的冲力差点儿把荷华拉倒在地。
荷华稳住身子,黑黑似是发现自己犯了错误,讨好地蹭蹭荷华的手,又拍拍自己的腿,荷华这才说:“好吧。”
有了主人的命令,黑黑终于可以变成原形,荷华坐在她脊背上,将头埋在它厚密的羽毛当中,可风还是刮得身上凉飕飕的,刮得眼泪直流,幸好很快黑黑的速度就慢下来,缓缓落地,并且又变成娇小的身型。荷华揉揉酸疼的脖子,她刚想“教育”下黑黑,就听到一个清脆的男声欢呼道:“是黑黑!快,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