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将燕云纠结犹豫的表情尽收眼底,虽然没有梦中的坦白,可到底不像平时那般谨慎,心里十分高兴,“你我之间,无需客气。对了,你刚刚说什么,临渊十三岁了?”
“是,她昨晚告诉我的。”
“怎么突然间告诉你了?”扶苏笑问,“难道是昨日真被离湘打坏了脑子?”
“不是,是她来月事了。”燕云话一脱口,就后悔了,脸也红了。她今日实在是太过担惊受怕,先是听说公子丹逃走,之后秦王召见公子鸿,扶苏又对她步步紧逼,以至于不加思考就把临渊来月事说了出来。
扶苏脸也红了,两个人又恢复到沉默不语的状态。扶苏端起茶来掩饰自己的窘迫,却不想茶水早已喝完,他在手里干巴巴地举着,“那,那宁文典要开心死了。”
“临渊虽不是我的亲妹妹,但不知为何,从看到她那一刻起,我就觉得很喜欢她。”燕云舀茶水典却拖不了多久,蒙夫人一直在为他寻找佳人,他们之间即使有些情愫我也没阻止,可眼下看来,却有些难办了。”
“他们一个郎有情妾有意,你为何要阻止?”扶苏按住燕云的手,不可置信地问道。
燕云狠狠心,意有所指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临渊身份低微,宁文典虽父母皆不在,但到底出身高贵,蒙将军不会允许临渊嫁给他的。”
“呵,”扶苏的眼神越发冷凛,他受到宁文典和临渊的感染,又有梦中的启示,满怀喜悦地来找燕云,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认为燕云大不了还是不予回应,却没想到,她不但回应了,而且非常直接,直接得让他把平日的礼仪教养都抛到了脑后,心里尽是怒火。他看了眼燕云,讽刺地说道,“你凭什么去揣度蒙将军的心思,人家可不像你,动不动就身份、地位,蒙将军可是娶了我母亲的婢女呢。”
“我并没有揣度蒙将军的意思,我只是想保护临渊。”燕云说道。
“保护临渊?”扶苏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燕云,“你哪里是想保护临渊,你是想保护自己吧?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却视而不见,这就是你所谓的“拖”吧?等到父王指婚,你就可以没有任何负担愧疚地面对我了,是不是?”扶苏之前的喜悦化作一句句质问,他给自己鼓了那么久的劲儿,才决定把心里话和燕云说个明白,他从没想过燕云会不同意,更没想过燕云对自己的态度竟然是“拖”。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能把一个人的心意践踏成这样。原来自己,竟是她的负担了吗?
燕云的沉默不语更加重了扶苏的愤怒,他看着燕云,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他发现明明就是朝夕相对,可怎么越看越陌生了呢?
燕云手脚冰凉,她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维持表面的镇定,其实她怎么不知道临渊的爱情是一片光明的,蒙将军那般豁达的人,是不会在乎什么身份地位的,她只不过想借此,告诉扶苏,他们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公子丹突然出逃,她的身份更是微妙,而秦王的其他儿子逐渐长大,她不能因为她,而影响扶苏,一丝一毫都不行,所以,在看到扶苏那一刻,她已经决定,将所有事情在今日了断,不能再拖了。
燕云舔了舔嘴唇,说道:“公子,我不知为何你会误会我对你有意,可那只是兄妹之情,或是救命之恩,绝非男女之情。如果公子因为当年我母亲和姨母的承诺而这般看待与我的关系,那我必须要说清楚,我母亲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件事,也请公子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扶苏身子晃了一下,眼里的泪水越积越多,将所有的温柔缱绻都掩盖起来,“好,你说姨母没有说过,那你为何叫荷华?为何?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扶苏与荷华,本来就是一对。如果姨母没有这个意思,为何叫你荷华?!”
他的声音哽咽,说到最后,已是嘶哑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