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对不住,我不能答应你。”燕云说道,“这次是我心甘情愿去寻找长生之药的,没有半分为难,大王也未强迫我。”
“我不相信,你是为了扶苏,对不对?”鹦哥因恼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是我养大的孩子,我还不了解你的心思吗?扶苏是不是出事了,他,他是真的不记得你了,对吗?难道是失魂针?你对他用了失魂针对不对?云儿,你就算去意已决,也要给嬷嬷一句实话,不然,你不怕嬷嬷有一天会找上扶苏,告诉他一切吗?”鹦哥发丝散乱,好似失去神志般,忽而把燕云望地上一推,喃喃道,“我这就去找扶苏。”她转身欲跑,燕云猛地站起来,照着她的后脖颈扬起了手臂,鹦哥软软地倒在她怀里。
“对不住,嬷嬷。扶苏对我来说,和你与哥哥一样重要,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燕云把准备好的东西塞到鹦哥怀里,随后将她交给蒙夫人,“蒙夫人,你与蒙将军的大恩大德,燕云无以为报,若是无缘再见,唯有结草衔环再报。”
“云儿,算起来,你也是我的主人。”蒙夫人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照顾好莺歌姑姑和鸿儿的。海上凶险,你自己千万要保重,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妹妹,你要去哪儿?我也去。”公子鸿说道,“你不能扔下我。”
“哥哥,我要去完成任务,你也有你的任务。”燕云道。
“我,我也有?”公子鸿眼睛亮晶晶的,“我的任务是什么?”
“照顾嬷嬷,嬷嬷年纪大了,却不听话,所以哥哥要看着她,要让她好好吃饭、睡觉,陪着她玩,哄她开心。”
“我可以做到。”公子鸿高兴得直蹦,他把鹦哥从蒙夫人怀里接过来,以为自己用力大了,还在她胳膊上揉了揉,“我最会哄嬷嬷高兴了。”
“是呀,哥哥做得最好了,那现在就带嬷嬷回去休息吧。”燕云帮着公子鸿把鹦哥扶到软轿上,又搀着蒙夫人也上了轿,直到轿子出了巷道才去找徐福。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徐福似是在风里等了许久,鼻子都冻红了,声音也又些哑。
燕云因刚与家人分别,心情阴郁,扫了徐福一眼,冷冷地说道:“我如果不来,岂不是辜负了某人的百般设计。”经过种种,她越来越觉得那个给扶苏下毒的人和赵高、徐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她现在还猜不透他们的目的,但跟着徐福,她相信她一定可以查到真相的。
徐福吸吸鼻子,追上燕云,“哎,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徐大人不是能说会算知人心嘛。”到城门的时候,已经靠近关门时辰,燕云一伸手,理直气壮地说,“令牌。”
徐福直翻白眼,心里默念不能和女人计较,把给燕云准备好的令牌递给她,又拿出自己的令牌交给守门侍卫检查。出了侧门,过了瓮城,踏上护城河石桥时,燕云回头看着她生活了近十年的宫城,心里五味陈杂,闪过诸多画面。
徐福立在一旁,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走吧,看再多眼也没用。有那力气,还不如计划计划如何早日找到长生之药。“
燕云闻言,扭头看了眼徐福。徐福以为她又要发怒,抢先道:“我说的可是大实话。”
“是,我也没说不是。走吧,把你的安排说给我听听。”燕云终于迈开步子望前走,每走一步心里就沉重一分,但她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不能心软,今日的离别是为了他日长久的相聚。与鹦哥,与哥哥,与扶苏。
徐福带着燕云到咸阳城东他的府邸,地方不小,但却十分拥挤,堆满了东西,院子里还摆着一艘被拆卸得七零八散的船,见他回来,一个三十多岁留着胡须的精干男人出来迎接道:“大人,你回来了?”
“嗯,真冷。”徐福缩了缩脖子,那男人笑道,“酒已经温好了。”
徐福听了,迈开步子就往房里跑,“快端上来。”
那男人应了声,转身离开,也没搭理燕云。燕云便跟着徐福后面,可她无意间看到船弦上画着什么东西,便走过去想看个清楚,没想到,距离船还有两丈远,就被刚刚去拿酒的男人喝住。
徐福听到声音,把窗子打开一道缝,凑出头来:“敬山,让她看,这里的东西随便她看,她就是燕云。”
“是,大人。”敬山答道,又对燕云说,“燕姑娘,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燕云倒没了看的心思,转身往房里走去,刚一推开门,一股热浪扑来,还有股浓郁的香气,熏得燕云本能地把门又带上了。敬山笑呵呵地过来,”我们大人怕冷。”他推开门进去,见燕云皱着眉头站在门口,招呼道,“燕姑娘快进来,不然该进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