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得直接了断,甚至有些剧中,男主角这时一般会马教主附体般嘶吼,可扶苏却没半点儿不悦,从袖中拿出那枚簪子,“这是枚骨簪,荷华曾养过一只三足金乌名叫‘黑黑’,死后用它的第三足,萃以荷华之血制成。荷华死后,簪子失却了本来颜色,直到你将它解封。”扶苏说完,从袖中取出簪子递到我手上。
黑黑?我想起了楼下张阿姨的狗,其实它的名字是皮特,但我却总喜欢叫它黑黑。如果簪子的前身也叫“黑黑”,取名风格倒是和我有几分类似。
我不懂饰物,可看着它泛出莹润之采,不由得多摸了几下,没想到,一只黑乌鸦模样的头像竟然闪现了出来。
“黑黑已经沉睡了两千多年,可它仍然记得谁才是它的主人。”扶苏环着我的肩膀,在我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拖沓,以至于吻完,我才反应过来要躲开。
“荷华,你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扶苏就像没看到我的动作一般,起身坐到我对面,长臂一伸,把我带到他怀里,情深意切地诉说道,“你是我的妻子,阿恒的娘,我们是一家人。虽然你现在想不起来,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就好。”
可只凭一枚簪子,也不能断定我就是荷华。这句话我没敢说出来,但扶苏却答道:“不仅是凭借黑黑来断定,还有阿恒,他那般喜爱你,若不是他,我也不会拿黑黑来试你。”
“阿恒喜欢我,也许我上辈子是他奶娘。”我觉得赵孟书当初的解释非常适合回答这个问题。
扶苏松开我,低声笑道:“阿恒只喝过你的奶,你自然也是他的奶娘。”
扶苏笑起来的样子神采飞扬,完全不复初见之时的颓唐与哀伤,这样的他,好似蒹葭丛中现玉树,又似珠玉落在瓦石间,气佳人清,莹莹灿然。
我竟然有些心动。
我立时自我怨怪,想我活着时身边也曾花团锦簇,也曾有小鲜肉暗送秋波、自荐枕席什么的,但我都和个金刚女菩萨似的不为所动。可怎么死了,看到一个男人冲我笑,就春心荡漾了呢?难道是地府里长得帅的男人太少,免疫力降低了?燕云你可不能这么没出息,我借着被子的遮挡,伸手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总算能把视线从让我心慌气短的微笑之人身上移开了。
“可是······”,我刚说出两个字,扶苏已经接过话去,“可是天色不早了,我们歇息吧,阿恒也困了。”
天色不早?这里哪里有什么天色!黑天白夜都一样黑,只不过白昼时亮起的烛火更多而已。但小鬼阿恒却听懂了扶苏的话,挪着肥屁股从椅子上爬下来,打着哈欠走到床边,朝扶苏张着胳膊。
扶苏一把把阿恒抱起来,放到我旁边,随后自己也脱了鞋上来了。
“这,公子,我得回赵夫人那儿。”我掀开被子站起来,才发现这张床很高,我即使站着也没撞到头。
阿恒大概以为我在和他做游戏,竟然也站起来,搂着我的腿哈哈笑了起来。
“你回来了,阿恒很高兴。”扶苏靠在床头,脱下外衣放在一旁,“阿恒,快把枕头给你娘拿来。”
阿恒听了,松开手,屁颠屁颠从床里侧拉出一个长柱型的黑色枕头放到床头,又撅着屁股去拉被子,可他人太小,力气不够,打开了被子一角就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床上,扭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我心下一软,觉得今晚是如何都逃不出去了,还不如见好就收,再观察观察形势。
我蹲下身子帮阿恒把被子摊开铺平,扶苏也收拾好了,柔顺黑亮的带着弧度的头发散落在他肩膀,有点儿可爱。
“你睡里面。”我抱着阿恒站在床位,给扶苏腾出地儿挪动。
扶苏看我一眼,顺势在被子上滚了一圈,滚到里面,掀开被子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