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真笨,竟然以为她放下了。哎,女人啊,真是为情而生的感性动物。那我呢?我对扶苏也会有忘情痴缠的一日吗?究竟他与荷华当年是怎样的情感,才让他甘之如饴地,在阴暗冰冷的黑暗地府里度过两千多年漫长的时光,他有过动摇吗?他想过放弃吗?
“燕夫人?你在想什么?”欧阳叶叶推了推我肩膀,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相别的去了,不过,你放心‘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这句诗我记住了。”
“那便多谢夫人了。”
我们俩又说了会儿话,地府无日月交替变化,时间流逝不明显,要不是扶苏找过来,我们都没发觉竟然已过了子时。
“公子,夫人,不必相送,我自己回去便好。”欧阳叶叶与我和扶苏告别,但她先前所提灯笼已灭,扶苏便将他的灯笼交给欧阳叶叶。
酆都城的基础设施还不错,有类似人间的地灯,白天时全部点亮,晚间则有宵禁,一大半的都熄灭,灵隐也不例外。我看不清路,总是绊到地上的花藤或者石头,在又一次要摔倒地上后,扶苏伸手把我扶起来,“真是的,感觉他们好像故意往我脚下送一样。”我本能地挎着扶苏胳膊,低声抱怨。
然而我却感觉他胳膊特别僵硬,像一个三角形,支出的胳膊肘时不时扫到我。我刚让他把胳膊放下去,但撇到挎在“三角形”侧边,也就是扶苏小臂处的我的胳膊时,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把手抽出来,“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呵呵。”
扶苏瞄了下我的手,却没有放下胳膊,随后,用他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盯着我。
这是什么意思?要我继续挎着吗?我伸出食指,点了下他胳膊,见他并没有反感,便试探着把手又穿了过去,他仍没有拒绝,反而露出了一抹“本该如此”的神情。
哈哈,这个闷骚!想要就说嘛。既然知道了扶苏不讨厌我的碰触,我大着胆子把他的小臂往下拉,拍了下他的胳膊肘,“这样才舒服。”
扶苏没有说话,但我却看到他的嘴角弯了起来,不由得心情大好,像个小女孩儿那般,踮着脚走路。
“你早就回来了吗?”我问扶苏。
“嗯,阿恒坐不住,不到半柱香就回来了,回来后又闹着去找你,幸好彩衣过来,和他玩大老鼠,这才老实下来。”
“玩老鼠?他不怕吗?”
“不会,阿恒胆子大得很。”提到阿恒,扶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难想象,直到我走到殿门口,就见阿恒坐在一只足足有他两倍大的老鼠身上,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手里扬起一根皮鞭,往老鼠屁股上抽,老鼠便“嗖”地一下四处乱撞,阿恒手攥着老鼠耳朵,乐得哈哈哈地笑。
忽然,那老鼠一对圆溜溜的贼眼撞上了我,便撒开四支见状的腿冲了过来。我不是那种见了老鼠蟑螂就四处窜的娇小姐,上中学时,还在教室里养过,可那是粉嫩嫩的还没我手指长刚出生的小老鼠,可面前这只浑身漆黑,毛看上去比马鬃还硬的家伙显然不再我接受范围。
我提起裙子就往旁边跑,那老鼠却认准我一般,在后面追着我,忽地,我听见一声清脆的哨声,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尖利的爪子划过地板,呲一声,格外刺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扭头一看,只见那只状的和小牛犊字一样的老鼠越变越小,最后竟如幼儿半个手掌大,被阿恒攥着尾巴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