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珏胸腔开始剧烈起伏,可他必须忍下,还要拦着几度想冲上去的闻四,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就是真把他们给打死了,也无济于事,还得被扣上只会打中国人的叛徒帽子,见张科都开始僵硬转头瞪着哈哈大笑的一堆人,快速提醒:“我们已经耽误很久了,营长,现在跟他们打也搬不回什么,失去的尊严,咱们迟早能找回来,快走吧,来不及了。”
老齐听完,顿时老泪横纵,哽咽道:“营长,我错了,咱们快走吧。”
“你们他娘的给老子等着!”张科狠狠压下怒火,撂下一句话便带领兄弟们继续前进。
他们没猜错,晚到一秒钟,落云坡下的某个战壕中,都在不断死人,看穿着,都是晋军,个个都被炮火弄得跟煤球儿一样,而还是有不少的炮弹飞向战壕里,泥沙轰然炸开,四处飞溅,哪怕是有人被炸得血肉模糊,肢体乱落,可从那惨状中越过的人眼都不带眨一下,急急忙忙架起枪对着越来越近的敌人发射。
后方一临时搭建的草屋指挥部,沙土同样时不时就会被震得到处都是,两个中年男人边用望远镜观察情况边悲痛跺脚:“这帮子川军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团座,我方已经快全体阵亡了,仅剩八十多人,马上又要冲上一波,若天黑之前援军不到,恐怕就真守不住了。”
被唤为团座的男人放下望眼镜,大概从手下话里听出了想撤退的意思,因此脸色很是难看:“守不住也得给我守,应该快了,四点能准时到达,敌方人数也已经消耗了一半,应该可以撑上四个小时。”
“团座,那您先走吧,我们无所谓,您必须立马离开。”
“张翰你少给我废话,就是死,我也要亲自守到最后一刻,你要没事干,就赶紧去把那些已经阵亡弟兄的枪支收集到一起,还有他们身上的弹药,统统放到防空洞里。”
张翰自然明白他此番用意,听说川军装备简陋得很,什么都没有,深吸口气,走了出去,躲开一切可能会被炸到的地方,疯狂收集武器往防空洞里扔,尸横遍地的画面看得那叫一个心疼,两个营,就这么没了,多么希望那帮救援军立刻从天而降,这样剩下的兄弟就可以有口喘息的机会了。
“他姥姥的,兄弟们,加把劲把这一波给干掉,千万不能让他们上来。”
“都别出去,就在这里打。”
眼看十多个敌军正在后方火力掩护下不要命的冲来,仅有两丈距离,很适合滚下去直接肉搏,说是为了拖延时间,其实从好几人胆怯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不太敢上,而是蹲进坡子下避免被子弹打中,待敌人靠近后,立马挺身,开枪的开枪,揪住人往战壕里拉的往战壕里拉,一刀一刀狠捅。
可同时,方才负责掩护的十个敌人已经又接近了许多,可见他们已经开始豁出命了,个个都跟敢死队一样,以十多人命做诱饵,换来后面两个机枪手的火力猛攻。
一共二十三个日军,等都杀死后,这边原本的八十多人剩下了三十来个,全体瘫软在地,短时间里是不会再被攻击了,可下一波再来,他们恐怕就会全军覆没,鬼子的伎俩很多,也相当残忍,十天交战下来,武器本就精良于他们晋军,居然还会用阴谋诡计。
“哎,这些鬼子也够拼的,居然让他们自己士兵的命来诱导我们,对我们残忍,对他们自己更残忍。”一个坐躺在机枪下的大胡子边点燃香烟边迷茫的望着蔚蓝高空,云可真白啊,就不晓得明天还能看到不。
旁边一小伙咧开嘴,因整张脸漆黑,两百牙齿白的晃眼:“动不动就切腹自尽,能不残忍吗?”
另一边,为安全起见不被敌军飞机察觉进行轰炸的大批土匪选择见山就进,见林就钻,最多是路途艰难点,还算是抄近路呢。
对于常年住在山里的人来说,最不怕的就是走山路,长长队伍在韩风带领下步伐稳重扎实,没几个会栽倒,这会正要下坡,穿过前面大路,进对面山林时,韩风突然却步,并抬手示意后面不要妄动,蹲下身看着远处行驶而来的两辆插着红色太阳旗帜的日军大车拧眉,道路很长,两边皆远得看不到尽头。
怎么会有两辆敌军的车单独行动?眼睛兴奋得闪耀着绿光,第一次看到鬼子,就是落单的:“姐,落单的鬼子,两辆,最多三十多个人,我们两百多个,应该可以给弄死。”
“三十多个吗?那还等什么,下去跟他们干。”朱桂慌忙把烟锅子里没燃尽的烟丝倒掉,抽出枪杆准备往下冲。
“你干什么?快趴下,别胡来,小风,你确定里面最多三十多个?”这一刻,苏冰同样很激动,不去前线打仗,不代表不杀鬼子,特别是这种所谓‘落单’,观察了下,果然只有两辆车,后面很长一段路没有人烟。
韩风点头:“就算再多,也不会超过一个小队,而且咱们还是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快决定,打不打,否则来不及了。”
苏冰见兄弟们个个跟饿狼见到美味小羊羔一样,枪都已架好,心一横,锤了下草地,吩咐道:“听我安排,一会都别乱,没打过仗的给我老实待在后面,闻恬,韩风,红英姐你们这些人和伙夫站一块儿,其余拿刀的弟兄,我喊你们冲再冲,准备。”
闻恬不满的挣脱韩风,早不是当初那副标致秀美模样,可脸蛋还是保持得很干净,就是头发有点乱,几天没梳理了,也半个月没洗过,这么冷的天,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