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黑!
除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细微的呼吸声可以证实这里的确有着生命象征存在之外,再无可见——起码,在漆黑一团里面,实在再无佐证。
咔擦的一声轻响,接着是一线昏黄的灯光由弱增强的出现了,原来却是一盏马灯,灯光其实很暗淡,然而,在这漆黑的环境里,却充分彰显出它的光明。
提着马灯的人是一个白衣美少女。
她提着马灯轻盈的沿着石阶下来,来到一间使用婴儿臂般粗的铁铁筋柱子高密度围绕的石室门前,玉手抬起,马灯映照在里面盘坐于地上的灰衣男子仔细看了一眼,弯腰将另一手上的食盒轻轻搁在铁柱子门前,轻轻道:“木先生,五年以来,委屈与您,小茹抱歉啦。”
“五年——”好像木头般麻木了的灰衣男子似乎微微一颤,仿佛痛苦的呻.吟,喃喃道,“五年了?”
他紧闭着的眼睛霍然一睁,仿若两道疾电穿破了时空的束缚,直达灵魂深处,让人几乎窒息:“姑娘,今天是冬至么?”
白衣少女一窒,忍不住退了一步,深呼吸了一个,才答道:“不是,明天才是冬至。”
灰衣男子“哦”了一声,复闭上眼睛,同时也闭上了嘴巴。
显然,他已经不打算跟少女说话了。
白衣少女怔怔的看着这个长发垂肩满脸胡须茬子貌似邋遢的男子,脑海里却是忍不住回忆起当年的他,英俊、刚毅,一个挺标准的美少年,然而,仅仅是五年,便将他的形象完全颠覆,尤其刚才那匆匆的一个眼神,英俊完全诠释了他内心的失望,甚至,是绝望。
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一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美少年,在短短的五年,就可以把他的心灵蹂躏的如此彻底的绝望?
或许,她知道。
正是她知道,所以,她更加的无奈。
她咬了咬唇,硬起心肠,轻轻道:“木先生,今晚是小茹最后一回给您送饭啦。这盒子边放着钥匙,外面的门也不会关上了,您要走,随时都可以走的......小茹跟您道别了,再见,您保重......”
白衣姑娘匆匆地,仿佛逃跑般走了。
终归,五年,一千五百多个日子,重复做着一件事,重复面对一个人,说没有感情那是绝对的假话。正所谓日久生情,这里面的情虽然不定是爱情,但是,有时候,当有些感情日积月累沉淀之后,所产生的力量,往往较之华丽的爱情更加的持久与震撼。
随着“咣”的一响关闭,石室里,又恢复了它的漆黑与沉寂。
然而,假如你可以安静下心境,你将会发现,原来细微的呼吸声息变得粗重,浑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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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
这一天清晨,府衙接到报案,东郊村有四户人家被灭门了,男女老少妇女儿童,一十七人,全部被杀死!
如此重大命案要案,官府岂敢怠慢,立刻调遣大量的衙役和捕快赶赴现场,展开勘察。
案情很快有了初步的了解,遭遇灭门的四户人家,便是在四号矿场也就是孟家矿场遇难的四个工人的家属!
衙役和捕快们用脚趾头也能够断定,制造这几起灭门惨案的幕后主子必须是孟家!
然而,臆想与猜测,也仅仅供于侦查案件的对象,缩小了排查工作的范围,以及道德上的谴责。而事实上,这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律法之所以存在,她的奠基点更着重于事实的证据。
据各种取证与求证,在昨天矿场发生事故之后,孟家之人皆没有特别的异样行动,即使是孟老爷子曾经在中午时分去过江府,作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发生了如此意外事故去跟伙伴商讨应对细则也无可厚非。至于,有人看见孟家二公子曾经在昨日黄昏时分出城一趟,但是,他的方向却是跟东郊村恰恰相反的西面,在路过关帝庙之时,还和庙祝庄老头下了盘棋,在里面吃过斋饭才回家呢。据资深的捕快使用心理学推测,当一个人心怀极端意念,特别是邪恶罪恶的念头之时,他的情绪当会受到严重影响,从而坐立难安的,也就更加不会静下心来,干那最是考究心绪定力的棋艺博弈之事,那不仅是跟自己过不去,简直是折磨蹂躏自己!
故而,一个能够平静心态下棋的人,一般来说,在心思相对单纯的前提之下,是不会生出恶念,干出穷凶恶极之行为吧?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是愚笨之人。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钱可以解决的事情,对对于财大气粗的孟家来说,简直就不是事。
你可以怀疑孟家使了银子收买人命,但是,证据呢?
经过精细的推敲,最终,衙役和捕快们锁定了昨天孟家二公子黄昏前出城一行,他究竟去了何处,见过谁?
于是,衙役和捕快们分作两批,一批人留在村子监控惨案现场,一批人赶赴西城外沿路追查孟家二公子昨天留下的蛛丝马迹。
当然,在监察使霍尔瀚大人的高压命令之下,驻军大同府的军部不得不行之配合,调派出一批精英好手暗中将孟家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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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一个衣着普通,相貌也普通的男子徒步走进了东郊村。或许考虑到了他身上带着菜刀,这在官府眼里是犯禁的,虽然官家对于武林人士有一定的开放性,但是,他的样子看上去真的跟武林人士没有多大关系,也就很可能会受到各种盘问,尤其在这血案现场,很多事情难以说清道明。所以,为了避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