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魂师门的人,当然不是为了聊天,一刻钟过去,寒暄够了,唐定神色凝重的说道:“泉福小师父,请你们随我来。”
四位远客跟在唐门核心人物后面,步入府邸幽深。
“到本府后院,所见所闻,请别泄露出去,否则对本家族极为不利。”途中,唐二小姐低声告诫。
“这个,我们当然懂的。”从干爹口里,林乐已经了解到唐门的许多信息,反过来,很多事情他得佯装不知。
一无所知才是安全的,试想,一个杀人犯知道你掌握了他的具体信息,会意味着什么?
一个外人,无论有意无意,假若摸透了一个绝密门派的内部情况,随时可能被斩草除根!
现在,他深深的明白,与唐门打交道,实在是与狼共舞。
带着这些问题,他步步紧跟,走在队伍后面。
一间间密室,一条条过道,犹如一座迷宫,每个巷口都有专人把守,整个唐府如临大敌。
他发现,偌大的唐府好似一座战略指挥部,储藏室、机密资料室、发电室一应俱全,就算天降灾变也能支撑一两月,而内部餐厅宽敞明亮,堪比五星级酒店,门口飘来扑鼻之香气,大厨们正在为远客准备美味佳肴。
后院耸立着一座五层洋楼,一楼底部有一座地下冻库。
一位手下打开密码锁,冻库门打开,有人推出一口透明的冰棺,唐门后裔们肃立在两侧,一动不动。
冰棺是透明的,见到至亲遗容,很快,唐大小姐、唐二小姐,以及唐家的妇人们一阵唏嘘。
男人们垂手而立,静静的望着躺在冰棺里的掌门。
唐切面无表情,然而,从略略鼓起的腮帮子和紧握的双拳看来,仇恨之怒火正在他心中燃烧。
大哥唐定目光淡定柔和,仿佛还在回味过去与爷爷相处的美好时光,追忆着他所传授的玄妙武道和精妙招式,从他眼角溢出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泪水,随后悄悄抹去,作为一家之长子,作为下辈的领军人物,他竭力掩饰着对爷爷的感情,避免在亲人面前暴露出脆弱的一面。
这一幕让林乐察觉到了,咋说来着,即便在眼下流行的影视剧里,也难寻到这样一位偶像般的男人。
泉福身在魂师门,看惯了死者亲人的种种表现,无动于衷,只顾站在冰棺旁,口中念念有词,迅速在冻库门口撒了几把米,驱赶可能前来找事的凶神恶煞。
詹雨兰点燃三炷香,烧了些纸钱,并在死者的脚边位置放上一盏脚灯,以照亮魂魄回归的道路。
忽明忽暗的油灯光,忽闪忽闪的纸钱火焰,冻库外弥漫着一种诡异之气氛,魂师门的人和两位保镖肃立不动,以示对死者的尊重。
“泉福师父,等到冰棺温度降到常温,可开启棺盖,招来亡魂上他的遗体,”一位长辈吩咐道,“现在请你好好休息下,以凝聚魂力准备招魂。”
“前辈,我知道该怎么做,就算降到常温,时辰未到,也不敢招来亡魂。”泉福应道。
大约半小时后,冰棺盖上的冰屑慢慢化去,遗体恢复到常温状态。
大白天阳气充盈,夜间才是鬼魂的天下,赶尸必须在暗夜上路,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
趁着这间隙时间,主客到唐府的餐厅用餐,当然,谁也木有喝酒。
再回冻库,等到天色慢慢暗下来,泉福忽然高声叫道:“时辰到!”一挥手,示意唐家人启棺。
许多双亲人的手小心翼翼揭开棺盖。
唐铭石躺在棺内,一脸的慈祥,看不出任何伤痕,相貌与生前相比木有多少变化,只是在冻库内封存几日后,面孔有些萎缩变形,透出一股慑人之死亡气息。
“请亲人退到一边,以免遭遇亡魂。”泉福摇晃招魂幡,口唇蠕动,急促的念动招魂咒。
按魂师门说法,凡在出生地之外暴亡者都算孤魂野鬼,难以安息,唐铭石尽管大半生待在蓬溪古城内,死后也得回归故土。
召回孤魂野鬼,消耗魂力太大,对魂师门来说,不动用高级弟子,很难成功。
人死后,魂魄之智力下降到幼儿水平,或者说丢失了人的智力,恍恍惚惚,莽莽撞撞,像个不听话的孩童东游西荡,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而魂师好似寻找走失儿童的职业大师,祭出魂力,召唤他们回归故土。
于是,赶尸过程,最难的活儿就是召回亡魂上身,几分钟后,泉福额上冒出豆粒大的汗珠,面色开始变白,身躯微微发颤,显然,魂力透支已经到了最大限度。
除了詹雨兰,在场的主客都是外行,然而所有人都为他捏着一把汗。
“他回来了。”大约过了半小时,詹雨兰站在泉福身边,运用本门门口,好像见到了什么。
话音未落,所有人回头,目光齐刷刷的投过去,然而,门口空空如也。
所有人还木有回过神,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冰棺下的脚灯灯光摇曳几下,忽然熄灭。
这股阴风来得极其蹊跷,冻库外尽管温度很低,接近冰点,然而主客要么身怀武功,要么魂力浩大,一点没事,可阴风袭来,却都浑身一颤,打了个冷摆子,人人明显感觉到切骨的阴寒之气。
“亲人退到两边,避免撞煞!”此时,泉福神色异常紧张,猛一挥手,吩咐主人远离冰棺。
詹雨兰低头点燃熄灭的脚灯,并迅速撒了几把米,驱赶可能找事的凶神恶煞。
“起!”
随着泉福的一声暴喝,所有人惊骇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