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为人和善,与旁人并无仇怨,何来仇杀一说?”那妇人满脸泪痕,瞧着徐大夫的装扮,便央求道,“大夫,求您救救他。”
徐大夫却捋着胡须,摇头道,“他,我救不了。”
说罢之后,便径自往前走了。
秦蓁一怔,跟着徐大夫往前。
那妇人想要再央求,奈何,徐大夫走的决然,显然是见死不救。
走了一会,直等到瞧不见人影,她才道,“师父,为何不救?”
“既然死在了官道上,多数是官家人,你可瞧见,他所中伤口看似凌乱,却都是极快极准的。”徐大夫嘴角一勾,“我说仇杀,也不过是避险罢了。”
“师父还有害怕的?”秦蓁嘴角一撇。
“傻丫头。”徐大夫轻咳了一声,“不远处,藏着好几个高手,你如今学武尚浅,辨别不出,可是我却能感觉到那些人轻微的气息,若是我真的出手了,到时候,你我必定横死当场。”
秦蓁睁大双眼,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暗中埋伏。
“杀他之人,便是为了让他救无可救,你可认真地打量那妇人?”徐大夫如今已经走到了一个相对安全偏僻之地。
秦蓁仔细地回想,而后点头,“嗯,那妇人的装扮普通,不过手腕上的那对玉镯却极其珍贵,像是出自宫中。”
“这官道上,出入的也大多都是官府中人,亦或者是皇商,那妇人刻意将自己装扮成皇商妇人的模样,不过,却少了一份市侩之气,可见,她并非那死人的内人。”徐大夫继续道,“这世上,有许多人,是我们无法相救的,我们只救能救之人。”
“徒儿明白了。”秦蓁这才恍然道,前世的自己,也许便如同适才那死了的人,不过是无法相救的人罢了。
毕竟,那个时候的沐峰,早已振兴了落寞的国公府,而有了心爱之人,而她,不过是个拦路石罢了。
可是仔细地想来,秦蓁又觉得自己似乎还是需要有一个必须死的理由,可是,如今她也没有想明白。
到底是什么呢?
秦玥身为秦家的女儿,难道不该护着秦家吗?
为何到最后,反而与沐峰联手,将秦家置于死地呢?
秦蓁不解,这心中的疑惑一直萦绕心头,故而,即便江氏再闹腾,她也只是去适时地压制,而不是直接将她一棍子打死。
她想要知道,江氏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怕是不仅仅只是秦家夫人这个位子吧。
徐大夫见她有些怔然,叹口气道,“你可是觉得为师并非行医之道?”
秦蓁摇头,接着道,“师父教诲,徒儿谨记,日后断然不会冲动行事。”
“走吧。”徐大夫满意地点头,便带着秦蓁继续往前走了。
秦蓁并不去理会那死人与那妇人之间的关系,却在担忧着另一件事情。
“师父,若是那妇人出自宫中,难保日后不会伺机报仇。”
“她能活着才怪。”徐大夫冷哼道。
“若是有同伙呢?”秦蓁继续问道。
“那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徐大夫继续道,“我不过是个走方郎中。”
秦蓁瞧着徐大夫又开始耍无赖,也只是笑而不语。
师徒二人便继续往前赶路了。
秦蓁突然觉得,自己原先是多么的短视,整日困在后宅之中,大多看到的也都是后宅女子因博得夫君的恩宠,各种腌臜算计,可见,这世上,许多迂腐之人,便是坐井观天罢了。
她暗自摇头,这一世,她断然不会再做那围墙里头的金丝雀,她要做肆意翱翔的飞鸟。
不过,如今她这双翅膀,着实太软,经不起折腾啊。
秦蓁一面思忖着,一面背着药箱,跟着徐大夫慢悠悠地走着。
约莫晌午的时候,正值天气炎热,秦蓁早已是汗流浃背了,却也不敢伸出衣袖擦脸上的汗珠,毕竟她是修容过的,若是这么一擦,岂不是露馅了?
她只能强忍着,从腰间拿起水囊,猛灌了几口,可怜巴巴地看向徐大夫。
徐大夫也该歇歇脚了,正巧前头有一家茶棚,二人正好可以用些午饭。
不过这茶棚并不大,里头也不过是一老一小祖孙二人看顾着。
那孙子瞧着八岁左右,还是个孩童,却有模有样地迎着他们进去。
“徐大夫。”那孩童瞧着徐大夫,脸上洋溢着笑容。
秦蓁知晓,二人显然是相熟的。
那老者也过来了,“徐大夫,今儿个怎的带了个女娃娃?”
“噗!”秦蓁刚喝了一口茶,便这样喷出来了。
她连忙打量着自己,怎么瞧着,都像个少年啊。
老者和蔼地笑着,“老朽在这官道上数十载,来往的人,是人是鬼,是男是女,我一眼便能瞧出来。”
秦蓁不由地肃然起敬,而后起身给老者行了一礼。
“徐大夫带着的这个女娃娃,日后大有可为。”老者倒是对秦蓁印象不错。
秦蓁装作羞赧模样,便坐下了,乖巧地吃茶。
徐大夫得意地挑眉,夸赞秦蓁,便是夸他有眼光。
这茶棚内也没有旁的什么,不过是一些能填饱肚子的馒头、包子之类的。
秦蓁吃了两个馒头,并一些咸菜,吃了两碗茶,便跟着徐大夫一同继续往前走了。
老者站在茶棚外目送着,只等着二人没了身影,这才转身继续忙活去了。
秦蓁看向徐大夫,“师父,那老者还真是火眼金睛啊。”
“你当真以为他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