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婶的抱怨,大堂里的气氛急转直下。大叔怀里的孩子也被大婶急暴的脾气惊着,吓得撇一撇嘴哇哇大哭起来。
“好虎子,不哭!”老伯起身接过孩子,歉然的同陶歆还有阿婉一笑:“抱歉,叫你们见笑了!”
“这事情哪有你说得这般严重?你没瞧见你把孩子都吓着啦?!不要再说了!”老伯边逗弄孙子,边训斥自家闺女。
“老伯不必见外,也不必阻拦婶子,你还是叫她说来听听到底怎么回事,也好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啊!”阿婉心中好奇事情的始末,边宽慰老人,边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叠成个老鼠模样逗孩子开心。
“还不是易牙那个猪油蒙了心的东西,恨不能把天底下的食肆饭馆全部网罗至他名下!他派手下几次三番来我们店闹事,叫买什么掌勺幡,都被我们拒绝了。我就纳闷了:难道我们不悬挂那玩意儿就不是饭馆了?还是说我们不挂那玩意儿菜就变得难吃了?!”大婶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她见阿婉问起,遂一股脑儿的把这些日子的烦恼倒了出来。
“我爹的手艺你们应该也见识了吧?不错吧?可偏偏那易牙就有本事把客人们从我们店截走!他的人四下里放出风声,说只要是没挂掌勺幡的店铺,那都是卫生、菜品不合格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所以我们店这些日子变得越来越冷清。”大叔给大婶倒一杯茶,叫她喝了润润喉,他又接着话给阿婉陶歆说道。
“唔!今儿个更过分!你们不知道:我今天出去买菜,菜市上的人居然都不把菜卖给我,还说我们厨德有缺,再饭馆也只会祸害街坊四邻!”大婶想起今日之事,气得青烟直冒,干脆啪一声又把杯子放回桌上。
“哎,算了!这饭馆今日就算是最后一日营业吧!明日……明日咱们就一道回彭城老家去!这等杀子媚上的小人,厨艺再好又有什么用!老头子是断不肯和他同流合污的!”老伯蹙眉思量许久,终于做出艰难决定。但他看到阿婉和陶歆,不由又展颜一笑道:“不过,能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你们,实在是我老头子的荣幸!你们都坐,我再去厨房添几道菜来,今日一定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老伯说着离开又回后院做菜,阿婉和陶昕互看一眼,一时无话。大婶可能觉得老伯方才的话已是最好的安排,想着再不用受这等委屈,神情也和缓许多。她和大叔默默看着虎子玩手帕小老鼠,大堂里重新恢复安静。
“大勇家的!你爹呢?”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打破了大堂里的安静。
阿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眉目疏淡、举止小家子气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到了她的身后。
“啥风把您给吹来啦,王叔?快坐快坐!”大婶把中年男子让到一张椅子上,然后才又说道:“我爹在厨房做菜呢!你要没啥急事儿,就一同坐下用了饭再走!”
“还做菜?还用饭?哎呦,我的姑娘呦,你咋那么心大呢?!你知不知道那个……”王叔戒备的看一眼阿婉和陶昕,没把到嘴边的名字说出,“那个……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呢?!你们怎么还看着一点儿事没有呢!”
“王叔也没交钱买掌勺幡,他是街上游走卖馄饨的。”大勇叔小声为阿婉还有陶昕解释一句。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街上卖粮卖菜的已经不卖给我们啦……这不叫我们做生意事小,没啥吃的,迟早饿死事就大啦!”王叔听大勇和陶昕他们说话的语气,还以为他们也是没买掌勺幡的,所以还边说边向他们点头示意。
“我们已经知道啦,今天中午我去买肉,就什么也没买到。”大婶撇一撇嘴无奈道,“不过也没您说的那般严重啦就是菜市上不卖我们粮蔬也没事儿啊,咱不还能回老家种田么,再不济,咱们就去馆子吃,作为客人他总不会不卖给我们现成的吧?”
“啧啧啧要是现实情况像你这么想的倒好了呦!你还不知道吧:这掌勺幡正在往全国推行呢,而且是只要动炊就要挂幡;你不买掌勺幡就得买炊火幡,而像咱们这种经营食肆却没买掌勺幡的,无论想要再买哪种,都要出比原价高十倍的价钱!”王叔说的唾沫星子横飞,一张萎黄的脸皱德跟包子一样。
“王叔,你这是打哪得来的消息?假的吧!这这样的话,这不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么?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再说他们,他们又能落什么好啊!”大婶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脸色也凝重起来。
“这事儿哪里有假?东市那边已经是开始推行了,要不了下午,就到咱们这儿了!”又有三四个看着老实巴交到男女掀帘进到店里,神情都无比焦灼。
“诸位,你们要不先回吧?若是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你们守在这里,等我爹也不是个出路呀!”大勇看店里人约聚越多,不由更加担心:本来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若是再被一会儿过来征钱的官兵看到,岂不更加危险。
“诶,我说大勇啊,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我们来这儿,不也是看你爹德高望重,想同他一道商量个主意么!你赶我们走算怎么回事?难道是你们嘴上说着没买掌勺幡,实则已暗地里偷偷买了?!”王叔本来就心绪不宁,听了大勇的话直接恼了,说起话来连脑子都省得过了。
“放屁!我说王三儿,大勇的话虽欠考虑,你做长辈的就该信嘴胡沁了?!我可告诉你:当时你不买掌勺幡,是因为你觉得太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