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阿婉没有等到宦璃回来,就抱着帕鲁睡着了。午后晴好的阳光下,她脸颊就像一颗饱满而粉嫩的水蜜桃,就连上边白细的绒毛也清晰可见。
陶歆看着她熟睡的模样,不仅没有丝毫愉悦和欣赏,反倒皱起鼻子无比的嫌恶:噫那么大个人了,还流口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做梦都想吃东西么!
阿婉的酣睡反衬出陶歆的心酸。本来他也睡的好好的,是白裔把他晃醒,在他迷迷糊糊之际灌输好一通道理,大致意思就是:善待小狐狸,把她的心彻底留在调鼎坊。
“要心留下还不容易,挖出来就好啦!”陶歆迷迷糊糊回应白裔,准备翻身再睡,却被白裔从床上拉起,说什么也要他准备加餐。
一个没有见识的山野丫头,加什么餐?陶歆本来并不同意白裔的主张,但一听白裔说宦璃回来后会给阿婉带许多吃的,他便彻底清醒了。他怎么可能看着自家“宠物”被别人挖了墙角?他迅速从床上爬起,乖乖到厨房给阿婉准备吃的了。
无骨鸡柳、桂花蛋、油焖竹笋、杏仁茶。四道菜才上桌,阿婉的鼻子就先于她醒了:什么味道这么香?是做梦,还是宦璃回来了?
想到这里,阿婉满怀期待的睁开眼睛,却看到陶歆和白裔坐在她对面。
“你这丫头真是挑食,做好的水心七叶草饭菜还不好好吃,睡梦里直嚷嚷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多么苛待你呢!你陶哥哥都没睡觉,又赶着给你做了这些吃的,赶紧着吧!”白裔依旧先发制人,虽然他和阿婉彼此都心知肚明其中的缘故。
有的吃当然最好啦。阿婉也不计较太多,风卷残云吃了大半。她看帕鲁不知何时也醒了,可怜巴巴望着盘里的新菜式,便把剩下的菜肴悉数推到帕鲁跟前。
“吃饱了么?”白裔笑呵呵的问道。
这是还有别的安排?阿婉迟疑一下才点点头。
“陶歆的所有菜色和刀工,都脱胎于人世的烟火,你既跟他学习做菜,以后每天下午,除了采集食材之外的所有时间,你都随他一起去人世逛逛吧!每日学习一道菜,晚上回来每桌做上一小碟,免费供客人品尝,如何?”
白裔不急不缓,把心中的初步筹划合盘托出,这一来么,叫阿婉看看外边的花花世界,长了见识,以后才不至于被宦璃之流轻易拐走;这二来么,也为陶歆、阿婉还有调鼎坊的长远考虑,要做一个好厨子,总得汲百家之长,不断刷新味道的搭配和感知,否则就如无源之水、无土之木,发展走不长远。
“太好啦!”阿婉欢呼,她本来就年岁不大,正是好热闹的年纪,自然乐意每日去红尘俗世里走一遭。她欢天喜地的准备动身,完全无视陶歆的懵逼模样,至于宦璃承诺回来给她带吃的一事儿,早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个”陶歆几次眼神拒绝未果,终于举起手来,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怎么?”白裔含笑纵容的看了阿婉欢呼半日,最后终于发现陶歆欲言又止。
“阿婉现在修行还摆脱不了肉身,饭得吃,觉也得睡吧?”陶歆尽量克制自己的直性子,把话说得含蓄婉转。其实说白了,他就是宁可在调鼎坊睡觉,也不想带阿婉玩儿。
“我每天睡的像今日这么多就好啦。”阿婉截住陶歆的话,她要下山去花花世界,谁也别想阻挡她!
“放心,以后的食材清洗之类的简单处理,我会帮你在你们回来前做好的。”白裔一副你节哀顺便的同情表情,把他们俩送出坊外,他自己则回屋滚回床上。大功告成!他先好好睡一觉,再做其他活计。
山脚下,阿婉碰到了宦璃,他那么风雅一个人,居然抗了一个草垛子,上边挂着一个如意袋儿,草垛子上还插着不同的面人儿、糖人儿、糖葫芦。
阿婉不堪承受宦璃灼灼的质问目光,像鸵鸟般把头埋在胸前。反倒是陶歆无所畏惧,故意迎面走到宦璃跟前,还笑得肆无忌惮。
“青华帝君也下山了?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竟也喜欢小姑娘爱吃的玩意儿。”
“你们这是也要下山?”宦璃不理陶歆挑衅,径直朝阿婉问道。
阿婉为难的看他一眼,又飞快瞟一样陶歆,饶是伶牙俐齿,也不知该如何以对。
“现在山下可是大冬天呢,你穿的太薄,小心着凉。”宦璃随手把自己肩上的披风披到阿婉身上,然后定定的看一眼她,再不置一词,抬脚干脆地离开了。
阿婉拢着披风,心里越发愧疚。她不禁扭头看一眼还没走远的宦璃。只见他依旧固执地扛着草垛子,虽是闲庭信步,却带着说不出的落寞……
“啧啧啧……真是心机深沉!不就是个草垛子,那么抗着有意思么?抗到山上也没人稀得要!还有那破披风,那么大怎么用?万一缠住脚,摔一跤还不值当呢!”陶歆自然看不上宦璃那装模作样的样子,自言自语的批判着。
阿婉觉得陶歆说的有些过分,一路上低着头也不理他。
下了山,果然就换了一个世界,灰暗的天空飘落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目之所及哪哪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恍如世外仙境一般。
雪景虽美,但阿婉的心情却不怎么地。她蜷缩在宦璃的披风下边,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因为披风太长,她走起路来迈不开腿,好几次要不是陶歆眼疾手快扶住她,她就扑到雪里了。
“你站在这儿别动,我去给你买件厚些的衣服。”终于,陶歆再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