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因了老爷子的建议，地点改在了小院儿里。
六点左右的光景，太阳刚升，还没有来得及散发炽热，屋前还有一大片的荫凉，摆在小院儿里，时不时有风吹过，刚刚好。
池瑜很喜欢在院子里吃饭。
一张竹编方桌，五张小巧的马扎，围着方桌摆一圈儿，不算宽绰，却也不挤。
旁边临着那栀子花，就着花香，更让人胃口大开。
院儿里，池老爷子将那些小鸡从围栏里放了出来，此刻正叽叽喳喳地冲向有人的地方，啄食着他们掉下来馒头碎屑。
小小的一只，还是黄黄的，毛绒绒的一小团儿，此刻正扑棱着小翅膀，围绕着脸色发白的程明泽，吃得欢快。
偶尔一只好奇，啄了啄他的鞋带儿，程明泽同学直接传出一声凄厉的，如见了鬼般的嚎叫。
“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杀猪呢。”
池瑜啃着馒头，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程明泽，皱皱眉头，刚刚那一叫，吓得她差点扔了手里的馒头。
程明泽委屈地咬着唇，努力将双脚离地，指了指身边的那一群黄灿灿，还会移动的小东西，惊悚地开口，“这……这是……”
妈妈呀，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一方小小的马扎，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就那么蜷缩着腿，整个人缩在那个小马扎上，面带惊色。
“这是小鸡，刚出生的小鸡，你有没有常识。”池瑜白了他一眼，喝了一口豆腐脑。嗯，嫩滑爽口，配上葱花和香菜，简直不能再美味了。
程明泽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转而将视线投向了自家哥哥。
程恪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看都没看他一眼，程明泽小朋友觉得自己心都碎了。
“小泽害怕鸡？”
池老夫人笑眯眯地开口，帮他驱赶着，直到看见那坨黄色一窝蜂地涌向了别处，程明泽才堪堪放下自己已经有些麻的长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点点头。
“小时候被鸡啄过，就留下阴影了。”
程明泽仔细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敌情后，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吃饭。这些东西，啄人可疼了。哪怕隔着牛仔裤，腿都能被它们啄青一块儿。
池老爷子起身，准备将那一群小鸡赶到篱笆那边去。
“这么小你也怕吗？”池瑜知道程明泽怕鸡，她也害怕那种贼凶的大公鸡，但是她没想到，程明泽竟然连这种小鸡都害怕。
黄灿灿，圆滚滚，毛绒绒的，多可爱啊。
程明泽瘪瘪嘴，点头。
看着那一群叽叽喳喳的生物被全数赶到了篱笆里面，这才彻底放宽了心。
“话说，爷爷，您和奶奶在出国前，不是没有养这些家禽吗？不是说没时间打理。”池瑜伸长脖子，看了看那边挤作一团正努力尝试越狱的小东西们。
她从小就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小鸡，那时候奶奶家还养着许多芦花母鸡，还有几只大公鸡，每年都会孵出很多只金灿灿的小鸡。
她和池景梵每每都蹲在院子里，看着那群小东西跑来跑去，而后跟着跑来跑去。时不时出门去田野间逮几只蚂蚱，回来给自己的小宠物改善伙食。
平均分配，谁也不能多吃。
“前几天赶集，你爷爷就弄回了这么一大堆。”池老夫人又给她掰了一块馒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吃得正香，“小恪，小泽，好吃吗？”
这是她今天一大早就起来蒸好的馒头，心想着等他们起床，刚好能赶上新出锅的热乎乎的大馒头。
“好吃！”池瑜忙不迭地点点头，又咬了一大块，塞得嘴巴里满满的，说话都含糊不清。
“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程明泽也是十分配合地点点头，那语气神态简直比池瑜还要夸张上几分，池老夫人笑弯了眉眼，怜爱地看着这几个孩子。
做饭的人，最大的满足，就是吃饭的人吃得开心。
日头渐渐升高，身后那棵高大的柿子树投下了大片荫凉，早餐吃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餐桌上的那些饭食被几人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
池瑜倚在程恪身上，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皮，眼神仍然是流连在一旁的那几个米黄色的大馒头上，刚想伸手再拿一个，就被身边的男人截住了那只小肉手。
这小家伙一顿早饭，竟然吃了一个半大馒头。
那馒头还不是平时见过的大小，每一个都几乎比她的脸大上一圈。就是他自己也只是吃了四分之三，然而池瑜跟程明泽两人一人抱了一个，啃得欢快。
最后一个，两人一分为二，合作着消灭掉。
“唔，想吃。”池瑜看着自己的手被男人握住，撅起小嘴，不满地皱皱眉，看向程恪，“要吃。”
对面的程明泽也没比池瑜好到哪去，正打着饱嗝，摸了摸肚皮，视线也流连在那盘馒头上。
外婆也会做这种馒头，但是感觉味道很不一样，这个吃起来更香，带着大自然的味道。
而且，它底下还是略微泛着焦黄，吃起来脆脆的，口感很棒。
“你也别吃了。”程恪一个眼神制止住对面的程明泽，看着那巨大的馒头，无奈地叹口气，“你们两个就不怕把胃撑坏了？”
那一个馒头，相当地实，十分果腹。
然而这两个人，程恪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一会全都给我出去散步，消化！”
池瑜和程明泽撅噘嘴，不情不愿地嗯哼了几声，但是迫于男人的淫威，不得不点了点头。
嗝，确实吃得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