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原本就是多雨的季节。一场暴雨扫去了炎热闷燥的天气,带来几丝凉爽。
窗外梧桐树的叶儿被冲洗得发亮,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夹带着几丝幽幽的花香,分外沁人心脾。
雨势小了几分,仍然淅淅沥沥的,校园里偶有几个行人撑伞匆匆走过,静寂庄肃的建筑搭配着绚烂多姿的色彩,倒别有一番味道。
这个时间,原本是应该在睡梦中的。
池瑜懒洋洋地揉揉眼睛,半靠着身子倚在床头,眯着眼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出神。七夕歌会早已过去了好几天,这些日子池瑜没日没夜地改稿子码字做实验,宿舍,实验室,食堂,三点一线。
天天累得回到宿舍倒头就睡,灰头土脸了一个周。
然而难得这样一个下雨天,却不能睡懒觉。
“发什么呆啊,赶紧起床换衣服!来不及了!”顾清雪刚洗完头从洗刷间出来,正弯腰擦着头发,歪头瞥了一眼还在与床挣扎的池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没好气地敲敲她的床沿。
这家伙,半小时前就叫她起床了,半小时后竟然还在床上纹丝不动。
池瑜慵懒懒地偏过头,等着她接下来的话。此时此刻,听着窗外的雨声,被窝对她的诱惑愈发强烈。整个人顺势缩回床上,拉过被子蒙住脸,只剩一双眼睛。
下雨天,不是说好了跟被窝更配的嘛。
池瑜微微阖上眸子,脑袋昏昏欲睡,一沾床,睡意顿时席卷而来,然而还来得及约周公,就被顾清雪的大嗓门吵醒。
“你们家程教授今天就要走了,怎么,一大早愁眉苦脸的,舍不得?”
顾清雪打开化妆盒,开始擦脂抹粉描眉画眼,顺带着从镜子上方瞄了一眼一脸怨念的池瑜,打趣道。
前几天傅教授回来,程恪由于自己工作的原因,明天就要走了,故此,大家打算聚一聚,给程恪饯行。
总共就四个人,老傅,程恪,池瑜,顾清雪。
顾清雪化完妆换好衣服,池瑜还赖在床上,迷迷瞪瞪地跟自己的邦尼兔大眼瞪小眼。睡醒了,可是依旧想赖床,那句话怎么说的,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倒着。
然而再舒服的被窝依旧要有分离的时刻,当池瑜被顾清雪轰下床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某个人趿拉着拖鞋,穿着睡衣,没骨头似的倚在床边看着顾清雪给她挑衣服。
站没站相,睡衣上的维尼熊图案都扭曲了型,池瑜打了个哈欠,愈发困顿。
两人收拾好,已经是中午。为着大家方便,依旧是选在学校附近的那家淮扬菜馆,池瑜打着哈欠被顾清雪一路拖了过去。
下雨天,路上人很少。
一进门,还是老位置,靠窗。
老傅今天心情不错,一个劲地拉着程恪讨论学术上的东西,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辩论着,只不过一个言辞激烈,一个云淡风轻。
显然,老傅不是后者。
池瑜他们打了招呼坐下,程恪在她正对面,正温文尔雅地品着茶,顺带着欣赏窗外的雨景,时不时与老傅辩论几句。
等了一会,刚好上菜。
“小瑜,听婉玲说,你最近去相亲了?”
与程恪辩论处了下风,老傅突然对着池瑜开口,试图转移话题。
婉玲是池瑜的母上大人。
“哦,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吧。”
池瑜先是一怔,反应了一会后呆呆愣愣地点点头,而后淡定地继续吃鱼。
味道不错,鱼肉嫩滑爽口,汤汁也勾芡得恰到好处。
一听相亲二字,原本埋头吃饭的顾清雪瞬间抬头,瞪大眼睛看着池瑜,两只眼睛闪闪发亮,恨不得立刻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程恪敛住了唇角的笑意,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面上看不出情绪。
“结果怎么样?我听你妈说了,沐家的孩子,挺不错的,一表人才。”傅教授继续关心道。
相亲话题一被挑起,池瑜就成了关注的焦点。三个人六只眼睛此刻都注视着她,池瑜被看得头皮发麻,讪讪放下筷子。
说实话……不太记得了……
池瑜勉强挤了个微笑,打着哈哈,“嗯,还不错,还不错。”说完低下头继续吃饭,不再深入探讨这个话题。
天知道,如果不是老傅提起,她都不记得有这回事了。池瑜咬着筷子皱皱眉努力回忆着沐子熹三个字,好像长得还不错,喜欢古风,勉强和自己算个青梅竹马。
然而她的还不错,却让某“些”人以为是结果“还不错”。
索性老傅没有多问,顾清雪也也只是一副“过会跟你算账”的模样,程恪一直没说话,只是脸上堪堪挂着的唯一一点笑意还没有丝毫温度。
周围的低气压宣泄着男人此时并不好的心情。
沐家?沐子熹?很好。
池瑜只顾低头吃饭,并未多想。
晚上,某一高档别墅门口。
两个俊美无俦的男人立在车旁,久久不语。
原本停了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水雾朦胧,扑到脸上泛起一股凉意。
其中一个略带有一丝痞气的先开了口,边说话边打了个哆嗦。
“我说程格格,你大半夜把我叫来,就是为了在你家门口吹风淋雨?你好歹让我进去啊!”
说话的是沐子熹,不同于相亲那天斯文优雅的打扮,一头亚麻色卷发用发胶定了型,搭配上酷帅的皮衣,黑裤,一双大长腿格外吸睛,说不出的痞里痞气。
沐子熹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