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府。
肖震山独自一人坐在大厅内,两眼望着地面呆,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
在他手边,有一只白玉般的茶杯,而此时,残茶已凉,香气早消。
脚步声起,管家来报:“老爷,道缘和雷落两位公子前来探访。”
肖震山回过神来,精神微震,吩咐道:“请他们进来。”
“是。”管家答应一声,转身出厅。
肖震山从椅子上站起来,缓步来到大厅门口。
片刻后,二人来到。
看见老人那昔日挺拔如松的身躯如今变得有些佝偻,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数十岁,二人都不禁暗自慨叹。
双方见礼后,道缘当先问道:“老爷子,小小的情况现在如何?”
肖震山长叹一声:“很不妙!”
“那大夫怎么说?”
“不知病因,束手无策。”肖震山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疲惫:“两个月来,我请遍了城中所有名医,可结果……唉!先不说这些了,你们能来,足见与小小的情义不浅,还是先去看看他吧!”
在肖震山亲自引领下,二人来到肖小小的卧房。
肖家少爷的房间,自然不是一般地方。
里面宽敞明亮自不待言,一切家具应用之物俱是上等品质,古色古香,奢华中又带着一丝优雅,让人初见之下为之眼前一亮。
看得出来,这布局定是经人设计安排过的,否则,以肖小小肚子里那点东西,绝不会有这等品味。
只是此刻,房间内弥散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药香味道,若非道缘对此相当灵敏,还真是不好觉。
两名一直在旁边伺候的婢女见有客到来,施礼后便退了下去。
肖震山步履沉重的走到桌旁坐下,眼睛扫过床边时,不自觉的露出几丝痛惜之色。
此时的肖小小,模样十分憔悴,眼窝深陷,两颊干枯,整个人像是缩水了一大圈,绝对可以用形销骨立、骨瘦如柴来形容。
道缘看了片刻,伸手探了探鼻息,现他的呼吸气若游丝、时断时续,好像下一刻就要没有似得,不禁暗自惊疑。随后搭上他的脉腕,凝神感知。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皱眉不语。
雷落心中着急,试探的问道:“如何?”
道缘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肖震山在后面看见,心中的一丝期待也荡然无存,一直紧绷的身体随之松垮下来。
他听肖小小说过道缘懂医术,而且貌似还很高明——当然,在他心中,道缘就是再厉害,也不会过自己所请来的那些名医。
之所以没说几句话就带二人来这里,无非是想希图一个侥幸,人到了计穷力竭、无计可施之际,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也不会放弃。
可看现在的情况……
“唉……!”
这些天里,叹气几乎成了肖震山最习惯而又不自知的动作,只怕前面几十年加起来,都没有这短短两个月来得多。
雷落听见,安慰道:“您老莫要心焦,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况且小小为人虽然看似不羁,实则宅心仁厚,古道热肠,我想,这不过是上天对他的一次磨炼,断不会因此而夭亡。”
肖震山苦笑道:“可惜,有很多时候,上天是不会庇佑好人的。我肖震山自问一生坦荡,仰俯无愧,尤其像那等修桥补路、接济穷苦的事情,这辈子做了也不知多少,可临了临了……唉!这都是命啊!”
两人闻言,忍不住对视一眼,均感到这句话中隐含的绝望之意,不由心中疑惑重重。
道缘微微皱眉,道:“您老以一人之力,执掌偌大家族到如今,所经历的风浪艰险不知凡几,就算是别人不说,晚辈也能猜想的到,可为何现在却这般心灰意冷,信心全无?”
肖震山示意二人坐下,怔然良久,才道:“这次的事情,和往时不同。那个时候,老夫正值壮年,正是锋芒显露、冲劲十足、志得意满之时,所以,纵然面对诸多的尔虞我诈、暗流汹涌,也毫不怯懦胆寒。”
“可是,随着我的年纪越来越大,常感心力不足,后继乏力,若非还有些修为在身,只怕早就坚持不住了!尤其是最近这十几年,这种情况愈的厉害……”
“也许,你们有些不解,我堂堂一个家族之主,修为也不算弱,为何竟会出现如此情况!唉!其实,有时候连我也有些搞不懂,或许,是这些年承受的压力太大的缘故吧!”
肖震山的眼中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似乎心中有一口闷气,不吐不快,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相伴多年的结妻子魂归天国,已经让我痛心不已。但我是一家之主,就算再难过,也必须撑下去,我一倒,这个家就散了!”
“其实,我也明白,每个人都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到了我这个年纪,这种事其实已经看得淡了。走了,也就走了,于她而言,未必就是坏事。”
“及至后来,小小的母亲因难产身亡,让本该喜庆的一家变得凄凄惨惨,悲悲凉凉。你们还没有成家,不知一个好女人对于一个家庭而言,是多么的重要!她们婆媳两个的相继离世,使得家里阴云惨淡、雪上加霜。”
“而最让我心伤的,还是自己儿子的不争气,整日里寻欢作乐,夜不归宿,彻头彻尾的一个败家纨绔!就因为这样,我肖家曾一度被沦为八大家族的笑柄!”
“可能,也是我这老爹做的太失败,不会教育儿子,以至最后,那混蛋在外面惹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