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浸淫高位,让陆玮即便面色平和,但眉宇间仍有不容忽视的威严。
陆翊臣在他面前却没有丝毫逊色:“二叔,这件事确实不是意外。”
陆玮双眼紧眯,不是意外,那就是人为了。
“是谁?”
陆翊臣淡淡开腔:“谈源。”顿了一顿,“也就是谈真的亲生父亲。”
谈真的家庭情况,陆玮是了解的,自然也知道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和她们母女间的恩怨情仇。
“锦墨昏迷过去前向路人提供了我的联系方式,我想二叔应该明白他的用意。”
陆玮侧眸对上他的视线。
不通知父母,却第一个通知堂兄,大约便是因为知道陆翊臣知晓车祸的罪魁祸首之后会处理好一切。若是让家里人尤其是庞清知道撞人的是谈真父亲,之前他的努力估计就都白费了。
陆翊臣又道:“我没有和二婶说,却告诉了您,是因为相信二叔是个明理的人,不会牵连到无辜之人的头上。”
陆玮哼了一声。
难道不告诉他,他就查不到了?
身为父亲,自己儿子被未来儿媳的父亲撞伤,他心里说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不过翊臣说的不无道理,锦墨临昏迷之前还要护着谈真,他若真心爱护他,便应该尊重他的想法。况且,这件事要说迁怒谈真确实也冤枉了她。
“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锦墨怎么会被那个谈源开车撞伤?”
陆翊臣对详细情况并不了解,谈源的事情,他先前已经交给了陆锦墨。
“谈源已经被抓了,据警方那边的消息,他在出事前吸过毒,精神处于极度亢奋状态,被抓后又口口声声骂锦墨和谈真把他的钱都偷走了,不给他活路。我想,可能是因此否则双重刺激下才会开车撞人。否则,以谈源担他不会做这种两败俱伤的事。”
这样伤害陆锦墨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陆玮点点头,两人重新回到手术室外面。
庞清正靠在丁瑜君肩上哭哭啼啼,见到陆玮,立马起身过来扑到他怀里哭得更加厉害。陆玮轻轻拍着妻子后背,眉宇之间也是一片担忧。
陆锦墨的手术是在两个小时之后结束的。
医生出来时,陆家人急忙起身围过去问情况。
医生摘下口罩,视线不动声色地从陆翊臣脸上掠过,得到他微微颔首示意,这才开口说:“二公子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不过——”
“不过什么?”庞清激动得抓住医生袖子。
陆玮握着她的手慢慢抽开:“别激动,我们听医生说。”
“不过,他的腿伤得有点严重,可能很难恢复正常……”
庞清身子晃了几下,几乎晕倒。
医生见状连忙改口:“也不是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主要是靠后续的康复治疗,还有病人自己的毅力,主要是得他自己愿意配合,你们家属等他醒过来之后要好好开导……”
“锦墨——”庞清呜呜咽咽地又哭了起来。
……
陆锦墨是在傍晚醒过来的,如医生先前担心的一般,他得知自己的双腿很难恢复后性情大变,就连家里人都不愿意见。
“锦墨,你吃点东西吧。”
庞清坐在床边端了碗营养骨头汤,看儿子不愿睁开眼心里难受至极。
喊了好几声,陆锦墨终于愿意看她,没等她高兴,陆锦墨却缓缓张口:“妈,你帮我去跟家里人说,我跟谈真复婚的事情不用再继续了。”
庞清一怔:“什么意思?”
为了一个谈真,这都跟她拉锯战多久了?现在家里人都答应了,怎么又要反悔……
“锦墨——”
陆锦墨却恨得要去捶自己的腿:“我都成废人了,还怎么跟她在一起?”
庞清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碗抓住扑过去抓住他的手,眼泪往下直流:“锦墨,你冷静一点,医生说只要你愿意做康复训练,是可以恢复的……”
陆锦墨的态度却十分悲观:“那不过是医生说得好听罢了。”
“可是……”
这时,陆玮推门进来:“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因为这一点小挫折就轻言放弃?”
他在部队里二十多年,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轻言放弃的人。
他明白,儿子这辈子顺风顺水,最大的挫折大约就是在感情上,乍然从一个天之骄子极有可能沦落成残废之人,的确难以接受,可现在事情不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陆锦墨却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再次闭上眼,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庞清见丈夫变了脸色,生怕他发火,连忙推着人出了病房。
陆锦墨刚刚提起谈真倒是提醒了她。
庞清道:“刚刚不是锦墨提起谈真,我差点都忘了,咱们在这着急上火,还没人通知她锦墨出车祸的事吧?”
陆玮思忖着问:“你的意思是……”
庞清叹口气:“你儿子啊,到了这个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谈真,不想耽误人家。我想着,如果谈真来陪着他照顾他,比咱们肯定有用,我准备打个电话给她。”
其实,虽然先前碍于家里其他人和陆锦墨的双重压力,她勉强答应了两人复婚的事,但心里多少还是不痛快,只是不想让儿子离心罢了。可如今身为一个母亲,她只能自私。这个时候,她是无论如何不能让谈真和锦墨分开的。如果锦墨真的残废,谈真以后就是他的精神支柱。虽然她知道这对谈真不公平,可锦墨才是她的儿子,她顾不了那么多,如果她愿意,以后她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