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参将府和范家分号的愁云惨淡,王家庄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和蒙古牵上线,足够理由让刘天宇和广记好好热闹一番。
五万石的粮食运过去,虽然让广记赚了上万两的银子,但是能和大不勒台吉牵上关系,才是刘天宇最看重的事情。
在他回到王家庄后第三天,杨书亭带着几个随从来到了王家庄。
刘天宇亲自出门迎接,迎至书房里。
落座后,下人奉上茶。
等下人一退出去,杨书亭苦笑着说道:“老弟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呀!这次我来,你三叔还让我劝你,不要开设铁矿。”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恕我直言,立炉出铁,产量高低不定,且时刻有高炉倒塌的风险,地方上龙蛇混杂,我虽能与灵丘县托上关系,但终究是件麻烦事,如果没有厚利,做这件事得不偿失。”
他对开设铁矿这桩生意委实不看好,打点地方官员,还要摆平地头蛇,所费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刘天宇笑了笑,说道:“如果咱们的晋铁不在闵铁之下,书亭兄以为如何?”
杨书亭狐疑的道:“老弟还精通炼铁?”
同时,他想起来一件关于汉府佳酿的事情。
据说广记酒坊高粱酿酒的配方就是出自眼前这位年轻的广记东主之手,说不定炼铁上对方也有什么秘方。
刘天宇微微一摇头,说道:“所知不多,但对怎么建造炼铁炉和铸造炉,怎么减少铁中杂质,怎么锻造,倒是知道一些,只是所知不细,还要慢慢摸索。”
杨书亭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纵是这样,还是获利不多。”
刘天宇抬手往北面一指,笑着说道:“若只是在咱们大明北方贩卖,确实得利不多。”
“老弟的意思是鞑子?”
刘天宇脸上露出微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杨书亭皱起了眉头,说道:“往鞑子那边走私生铁和铁器可是大罪。”
刘天宇神色淡然的道:“所以我才一年一万多两银子在杜总兵那边,也有一年一万多两银子在木巡抚那边,还有一年大几千两在廖参将手中,再把沿途各军堡军台和火路墩摆平,走私生铁又怎么样?”
“这事关系重大,恐怕贽敬还要更多。”
“当然!”
刘天宇语气很笃定的道:“最少要加一倍以上,宣大总督,宣府巡抚,山西巡抚,他们和他们身边亲信都要打点到,沿途各路参将游击,各堡各庄的管队官,各处都要打点,一年几百万斤的生铁,过千万斤的粮食,每年获利可能超过百万,我会拿出一半来分。”
“你掌握了和北掳的走私路线?”
杨书亭脸上露出震惊之色,身体猛地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没错。”刘天宇面色如常,“我打算沿蒙古各部走一圈,有些事,要当面见一见人,说妥了,大家才好继续合作下去。”
杨书亭脸上阴晴不定,最后长叹一声,道:“你可真是叫人出乎意料,这才半年多,就已经和北掳牵上了关系。”
刘天宇坐着不动,拿着杯子慢慢喝着茶水。
之所以把这些事情告诉杨书亭,因为他想拉杨书亭进来一起做。
杨家是商人世家,和代王府都拉得上关系,各地官绅也多有交情。
广记需要这样一个得力的人帮广记打通各地关节,比如打点各处的事情,广记出面未必有杨书亭出面去做效果来的好。
本来刘遵章也是一位合适的人选,可里面毕竟牵扯到一个刘家,在没弄清楚他这具身体和刘家之间的关系之前,他不愿意和刘家牵扯太深。
“老弟可否告诉我北虏那边到底搭上哪条线了?”
“守口夷和监市官的大不勒台吉。”
“好,好,好!”听到这个名字,杨书亭双眼放光,抚掌大赞道,“老弟,你真了不起。”
刘天宇淡然一笑,自谦的说道:“书亭兄谬赞了。”
杨书亭摆手道:“莫说这话,老弟手段了得,大不勒台吉这人城府颇深,手段也有,要不然鞑子那边几百个台吉也轮不到他当守口夷官,老弟能攀上这条线,这买卖确实能坐起来。”
“以后还需要书亭兄帮衬,当然,不会少了书亭兄的一股。”
杨书亭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既然拿了天宇兄一股,打通人脉的事情就由我包揽了就是,不过木巡抚那边还需要天宇兄你三叔出面更为合适。”
刘天宇含笑到:“不急,书亭兄先陪我去趟灵丘,那里的关系盘根错节,听说有个徐家和东山会都很强势,手下好几千人,不少是矿工,如果不搞定这两家,惟恐日后会有麻烦。”
“好,我随时可以起行。”杨书亭很干脆的回答道。
“那好,今天先休息一晚,明天咱们便启程去灵丘。”
刘天宇也不愿意耽搁时间,老铁头那边还等着铁‘下锅’呢!马队里还有不少人没配上甲。
“天宇兄不愧是做大事的。”杨书亭随手一顶高帽子递过来,“做事干脆果决,听说这一次和土匪大战也始终在场,指挥若定,斩首几十级,想来也是打的十分激烈,换做是我,恐怕早就吓跑了。”
刘天宇笑着应付了两句,对黄虎黄豹一伙儿土匪他并不怎么看在眼里,马队一冲就散了,连一点锻炼他手底下马队的效果都没有。
灵丘和广灵县挨着不远,上午出行骑马,下午的时候就能到,不着急赶路的话转天怎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