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人的谈话,范永斗渐渐有些明白过来。
刘天宇是如何起家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广记的影响力已经辐射到大同和宣府一带,几乎所有的商人和大量的普通人都与广记息息相关,甚至影响到了下层的官吏和武官。
中层的官吏和武将被广记用金银收买,高层文武官用利益捆绑。
他这时才明白,怪不得徐通以巡抚之尊,几个月下来也没有把刘天宇怎么样。
想到这些,他面若灰败,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情,对于徐通能否赢得刘天宇,他也不再看好。
“东主,这位是徐军门身边的许师爷,如今诚德升就是许师爷主持。”卢成达把旁边的中年人介绍给范永斗认识。
却见范永斗突然仰天大笑,像失了疯一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许师爷脸色十分的难看。
诚德升的生意本就不尽如意,原本就窝着火,见范永斗这般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卢成达一旁赔笑道:“我家东主自从出了那事之后,有些心结难开,许师爷还请谅解一二。”
“哼,我看他是痰迷了心智。”许师爷不满的道,“这点事都扛不住,还当什么东主,做什么大买卖,人人口中的范永斗也不过如此。”
卢成达当下沉默不语,不想说旧东家坏话。
许师爷又道:“不要嫌我说话难听,诚德升在大同和太远还有偏关,包括几个大堡,一口气开了五六家分号,现在也没接什么生意,你看我急过吗?”
说是不急,他的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内心。
成立诚德升的银子是徐通掏出来的,也有别的官绅入股,包括代王府都入了股,他和几个幕僚也投了进去了全部身家。
要是真的一直没有生意下去,各人的损失绝不会尤其是他本人,说是倾家荡产都不为过。
许师爷想到眼前的卢成达,曾经是范永斗手下一个分店掌柜,管理的还很不错,便想招揽到诚德升来。
只听他说道:“范永斗是完了,你别死心眼跟着了,只要你来诚德升,大同这里的分店交给你来主持,怎么样?”
“这个”卢成达犹豫起来。
来诚德升当掌柜,他自然是千肯万肯,可一想到广记,再看看诚德升的生意,心中有些没底。
许师爷什么人没见过,一眼看穿卢成达的担忧,说道:“你担心什么,告诉你一个消息,灵丘的那位奉国将军将要娶柳家的那个小娘子。”
“柳家?哪个柳家?”卢成达面露不解。
许师爷左右看了看,看到没有人注意他们,这才小声说道:“咱们大同有几个坐拥万亩良田的柳家?”
“说的是那个柳家!”卢成达一惊,旋即又道,“柳家那位不是已经和刘天宇有了婚约吗?就差过门成亲了。”
许师爷撇了撇嘴,说道:“只要还没过门,那有什么的,谁要娶了那位,柳家的那些田地可就都成了嫁妆,不要说还没过门,就是望门寡,也有的是人愿意娶,而且我可是听说了,那位小姐长得可是花容月貌,是位娇滴滴的美娘子。”
“真是便宜了那个刘天宇了。”卢成达恨恨的说道。
“便宜啥呀!军门大人做媒,奉国将军许给他们柳家正妻的位置,你说柳家会选择谁?又敢不嫁给奉国将军吗?”许师爷面色阴冷的道。
然后,只听他又说道:“只要柳氏嫁给了那位奉国将军,刘天宇就算彻底完了,一个连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都保护不住,手下的人自然离心离德,他用银子买通的那些大人们,也会对他的能力失去信心,到那时他就等着众叛亲离吧!”
“这是军门大人想出的妙计?”卢成达感觉到这一招的毒辣,简直是釜底抽薪、
“那是自然,除了军门大人,谁能想出这样绝妙的主意。”许师爷一脸的得色,“广记一完,那些观望的人,自然只能照顾咱们诚德升的生意。”
卢成达叉手深深施了一礼,嘴里面说道:“以后一切都听许先生的。”
“哈哈,好说,好说。”许师爷满意的道。
柳家堂房之中,柳玉娇一脸娴静的坐在里面,四周围着不少的人。
“娇儿,你可要听我们的,都是一家人,怎么会害你。”一个中年妇人苦口婆心的劝道,“那刘天宇得罪了巡抚,何必在守着这样的人不放呢!”
另一个中年汉子也说道:“你娘原本就不乐意和刘家的亲事,刘天宇不过个商人,咱们是书香门第,他哪里配得上你,这样的亲事咱们不结也罢。”
柳玉娇的一个远房五叔,这时候说道:“这一次巡抚大人亲自给你做媒,许配的人家可是堂堂奉国将军,论起来还是如今代王的五叔,一年六百石的铁杆庄稼,灵丘广灵还有蔚州都设了税卡,一年少说好几千进项,你到了那里就是奉国将军的夫人。”
“是啊!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怎么会害你呢!”说话的还是最先的那个中年妇人。
这般话,柳玉娇听的着实想吐。
她知道,自己娘亲多半想应这一门亲,想当这个皇亲国戚。
“五叔五婶不必再说了。”柳玉娇款款起身,美丽白皙的面孔上并没有怒气,只有决绝之色。
看她的神色,几个劝说者都知道白费功夫了,脸上掩饰不住的怒气。
“婚姻大事,本是父母做主,既然我已许给了刘天宇,那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我柳家也是诗书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