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亭一脸无奈的道:“前一阵子天气骤冷,下了雪,后来说赶工,然而各处开始被北虏骚扰,一直无法做到全力赶工。”
吴云庭也道:“眼看就是三月了,天气已经开始和暖,情报司那边有消息,草原上各台吉近期会面增多,一个月到两个月内,必定会爆发大规模的战事,在此之前,军堡一定要修好才行,不然我们就太被动了。”
北上的策略就是用军堡不停的向前修,最终抵达青城和板升城,东西两路,沿着各条河流向前的军堡只要修成,就能如同两只大钳子,将青城在内的西蒙古各部牢牢钳住,并且护卫好往东边的商道。
“最重要的就是时间,一定要抢下来。”刘天宇说道,“云庭,由你北上主持军政大局,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在入夏之前将几个重要的军堡修成。”
“是,属下这就去军政司挑选随行人员,立刻就出发。”吴云庭身体笔直的站了起来。
事情紧急,吴云庭不敢耽搁,立即离开了公事房,去军政司去交接手头上的工作给副手。
人出去后,杨书亭有些担心的说道:“云庭能力没问题,但我担心他下不了狠心,虽然那些民夫闹的厉害,可他们孙家一向对矿工仁义,这一次有可能对那些民夫也是一样。”
刘天宇微微摇头,说道:“云庭向来识大体重大局,我倒是觉得,这一次也是改变他的契机。”
“啊,我明白了。”杨书亭恍然大悟,“你真是什么都算尽了,他这一次算是入了你的瓮里。”
出了公事房的吴云庭知道事情紧急,连家都没回,路上需要带的换洗衣服都是叫人跑到家里去取。
回到军政司公事房,吴云庭大步走着,一边走一边用硬笔签署着几道命令,将军政司临时交给自己的两个副手,另外把几份急件给签了。
过了两刻钟不到的时间,他便把所有的事情交办完毕,并且挑了十几个随员。
等他走出营区大门时,一个中队的胸甲骑兵加三辆轻便的四车已经准备好,停在了营门口。
“出发。”
吴云庭下令,三辆大车立刻起行,胸甲骑兵分开批次展开队列护卫,越过北边的工场区,往更北方向进发。
……
板升城内,居住着不少汉商和汉民,有的是逃难来的,有的是被掳掠而来,许多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了好几代人。
蒙古人虽然依靠汉人行商和种田,但骨子里歧视是免不了的。
汉人地位低下,时不时被蒙古人抢掠和虐待殴打。
自广记进入草原之后,汉商和汉人们算是有了主心骨。
等到素囊被击败杀死后,广记按照草原规矩,接收了素囊在板升地的财物,并且驱赶走了完合勒等人,现在这个板升城中几乎只有汉商和汉人,蒙古人已经很少了。
这样纯粹的汉城出现在草原上,原本是一个奇迹,叫城中的汉人舒心畅意,不用每天担心受到蒙古人欺压。
但自从广记与土默特的合作出现问题,双方气氛变紧张,甚至广记开始推进修筑军堡台墩,土默特各部已经开始各自备战。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板升城中的汉人格外紧张起来。
从青城退到板升城的白耀亭,被人请到一个汉商的宅邸里去议事。
他所去的这宅邸的主人姓黄,俺答汗时期就投附了蒙古人,甚至称俺答汗为天子,现在垂垂老矣,不过在板升城里仍然是地位极高的汉商之一。
“后生可畏呀!”黄富撩起眼皮看着白耀亭,“听说耀亭已经开设多家分号,真是叫老朽感觉自己已经行将就木了。”
“老狐狸……”白耀亭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露出恭敬之极的神色道,“老东主说笑了,在下这一点成就,如何能与老东主相提并论。”
黄富的府中来了不少汉商,召集人是另外一名大汉商翟至真。
只听翟至真说道:“两位就不要互相客气了,眼下局面这么紧张,咱们总要有一个章程是不是?”
有汉商说道:“咱们一群汉商,不论是蒙古人还是广记都是咱们惹不起的,咱们能有什么章程?”
“话不是这样说,真的大打起来,不论是哪一边得了势,咱们没有事先站好队的,将来必定会吃挂落。”
“站队也不是好站的。”有汉商大声说道,“广记确实厉害,也控制了咱们的货源,可他们再能打,真的能打的过土默特全部的力量?”
“素囊和窝仑阔不是被打的很惨?”
“这两人加起来还不到两万丁,可土默特现在最少十几万丁,如果土谢图和扎萨克图还有哈喇慎再支持,二十万丁以上的军队也凑的出来,这叫广记怎么打。蚁多咬死象,何况蒙古人又不是蚂蚁。”
众汉商感觉广记很难挺过去,这一次毕竟是卜石兔汗和图什台吉等众多台吉一起针对广记。
白耀亭这时说道:“若说大汗出面与广记敌对肯定是比素囊强,若是说漠北三部和其余各部全都出动大军帮大汗打生打死的,这个我不信。”
一旁的翟至真点同意道:“耀亭说的在理,蒙古人分裂已久,现在的大汗又软弱无能,连手底下那些台吉都不相信他能做什么大事,所以咱们不妨再等等,再看看。”
说完,他向白耀亭点了点头,表示出善意。
这时候,黄富脸色不太好看的道:“大明天子是天子,蒙古大汗也是天子,自古两国交战犹有胜负,也有揭竿而起终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