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情报司内情局秘密据点出来,刘天宇直接来到巡抚衙门。
“大伯,杜总爷。”
听闻刘天宇到来,刘遵宪立刻请杜辉过来。
三人避开闲人,在一间密室中商谈。
“天宇!”刘遵宪不满的道,“你驭下之道,老夫向来觉得不坏,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
刘天宇苦笑道:“此事确实是我疏忽,想着是同宗,所以对他防范不够,好在这刘丰向来不怎么叫我欣赏,不少真正的隐秘之事他并不知道。”
从侯亥的奏折来看,刘丰供出来的有价值的东西并不多,很多事情都是表面上的事情,真正的各种协议和广记的财务机密,刘丰都不知道。
另外人才储备计划,地方管制和动员计划,工场区的实际情形这些东西按机密等级来说是刘丰接触不到的。
最关键的东西,其实是刘天宇一手打造出来的与大明现行规则完全不同的东西。
身处其中的人不会有太多的异样感觉,除非是一个身居高位,有感觉敏锐的人来到王家庄,立刻就会知道刘天宇在做什么。
好在包括刘遵宪在内的这些高官并没有到过王家庄,他们和侯亥这个巡按一样,雾里开花,只见其表,不识其里。
“团练之事,我大明各处都有,很容易解释,北上之事,也事前向朝廷奏报过,王家庄工场的事情也好说,苏州一个大工场用工也不会少于数千人,矿工更多,天宇你的矿都报请过的,也缴纳赋税,并无错漏,难的是勾结官府,把持地方,北上走私诸事。”刘遵宪手中拿着广记弄来的侯亥的奏稿抄本。
上面的内容他一条一条的看,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刘遵宪叹了口气,又道:“如果刘家是将门世家,你是将门世家之后,只要朝廷信你,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大事,关键还是在于信任这二字。”
边上的杜辉称赞道:“军门大人说在了关键之处,若叫我再说两句,便是四个字,法不责众。要么把这事断了根,一下子熄了火,要么就把这事搅和大了。”
刘遵宪道:“也不宜弄的太大,否则朝廷觉得局面失控,最少也会要天宇息事宁人,在地方上规规矩矩的不得擅动,这样事先的所有布局也就浪费可惜了。”
刘天宇笑着说道:“原本我想的是釜底抽薪,今日得了大伯和总爷的这些话,感觉就更有把握了。”
从头到尾,刘天宇没有露出慌乱和紧张的神色,更没有一进来就请刘遵宪和杜辉帮手。
其实三个人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尤其是刘遵宪,那更是同宗的大伯,哪怕几十年前就已经和刘天宇所在的这一脉分家出来,可终归还是大名府刘家一脉。
刘天宇若是没有注意,刘遵宪和杜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但刘天宇眼下这沉稳和胸有成竹表现,也叫刘遵宪和杜辉感觉无比的放心。
杜辉说道:“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他们就是欺负你实际上是商人出身,若你是我这般的将门,你那个什么团练兵丁全算内丁,又有多大鸟事,走私的事情哪一家不做,朝廷那帮子人心里一清二楚。关键是自己不要乱,自己乱了,那就谁也救不了你了。”
刘天宇点点头道:“总爷放心,当年徐通不也是来势汹汹,现在这点事,最多只能算是有点麻烦,还不至于乱了我的心思。”
“你能懂就好。”杜辉又道,“北上之事如何了?”
刘遵宪也是投来关注的目光。
刘天宇笑道:“现在还在拖,不过局面已经在掌握之中,没有太大变化的话,明年可以把北虏锁在青城到大青山一线,他们不要说犯边,就是想越过这一条线都难了。”
“了不起。”杜辉翘起大拇指,赞道,“不到万人的团练,带着几万民夫就敢上北虏地界筑堡,当初杨书亭到大同来和我说的时候,我是真的吓了一跳,心想天宇怕是这两年日子过的太顺,心气太高,太不把北虏当盘菜了,现在看来,还是我远不及天宇啊!”
刘遵宪也是一脸畅快,抚须笑道:“凡事你只管去做,只要老夫还在任上,自是会帮衬到底。”
武官求利,文官求名。
刘天宇如果真的做到把北虏控制在青城和大青山一线,正值任上的刘遵宪足可名垂千古,起码将来在国史上也能留下几笔。
所以刘遵宪对这事情也是极为的上心。
杜辉嘿嘿一笑,道:“要紧的就是锁好北虏,再和东边的北边的还有东虏继续做买卖,咱们的银子还能滚滚而来。”
刘遵宪笑着点了点杜辉,没有应声。
大名府刘家。
“点灯”
天将黑未黑之际,有人在院中拉长了调门叫喊。
整个十几进的院落到处都是人应着声,十来个小厮挑着高高的长杆,将院落房檐各处的灯笼一个个点亮。
各房里的灯也是点亮,到处灯火通明。
刘家当代族长刘振生呆坐不语,他的座位两边是一些族中重要人物,包括从保定府赶回来的刘遵章,人人都坐立不动,只有偶尔的咳喘声。
“太爷,灯都点好了”一个执事大着胆子走到厅里,对刘振生道,“太爷,厨房里叫过来问问,何时开饭?”
刘振生眼皮抬了抬,看着两侧的人,说道:“不管怎样,饭总是要吃的。”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叹气道:“二太爷说的是,上刑场还要吃一顿断头饭呢!”
众人闻言,皆是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