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天府这一日,真可谓是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
叶离走在其中,只觉得殿殿金碧辉煌,气势如虹,龙凤麒麟立屋脊;宫宫锦丽秀雅,凤舞朱门,百花开尽,秀草青;院院溪水湍湍,怪石如山、曲径幽廊,有阴有阳,有明有暗,可谓错落有致。
这场面丝毫不逊于八须锦鲤的升仙宴。
叶离还记得百年前东海龙宫,亦是金碧辉煌,气势如虹,珠光宝气,万道红霓。水族的奢华,是妖族中罕见的。他们以玉晶红珍珠做首饰,用仙界的御海乌晶木做锅碗瓢盆,食人类之食,学人族穿衣。
那时叶离还是只修为不够的小百灵,她看着四门七十二洞主携众小妖,皆以人形饮酒纵乐。他们有的看起来满脸横肉,恶狠狠、有的慈眉善目,笑眯眯;有些典雅端庄如丝羽师叔、有的獐头鼠脑如凤黯师叔。
她觉得升仙宴看起来都一样。
只是她觉得很奇怪,郝家的院子好像少了什么。她说不上来,这时郝啸天引着她三人绕过一座假山,走到石桥上时,她四人驻足,看假山冲流的瀑布,听水流湍湍,缕缕照进幽静的树林,七色的彩虹升起。
丝羽师叔怔怔的看着,不由自主的以指尖触彩虹。水汽丝丝滴滴,溅在她的面颊上。她以手帕拭之,发梢也沾了些,显得有些凌乱,却又恰到好处。
郝啸天在一旁,看着师叔入了神,许久他才道:“青燕姑娘,若觉得这景色好,可以多住些日子。我父亲虽不是掌门,但与伯父的关系却是最亲的,郝家的钱,一半来自我们通海客栈。”
丝羽师叔没回应,只凝神望着彩虹。
叶离也觉得这时候的师叔确实很美。
郝啸天又道:“这白日的景,定是这筑天府最美。但若说是夜,我家山庄定是天下最美的,所谓:银河悬夜空,明月照九州。巍巍摘星台,敬贤天下秀。”
他语毕,师叔从彩虹中抽神出来,几人继续向前。
郝啸天再道:“青燕姑娘,若有兴致,我们今夜往摘星台一聚,饮酒看星,享仙界美景,吃人间美食,只是不知能否请得动姑娘您……”
师叔没回应,但她的脸一红,竟羞的低下头。
叶离不知道师叔什么意思。
但看郝啸天露出得意的笑,引他们继续向前。
行至天筑苑门口,叶离只觉得白雾茫茫向外溢,灵气阵阵充沛至极,天筑苑门两侧有对联。上写:云在云上云中仙;下写:人在人间人筑天。
几人走进去。
叶离只觉得眼前,仙雾阵阵如天宫,灵气入鼻,沁心脾,她顿觉修为有提升;又见那些修仙之人各个锦衣玉袍,绫罗绸缎,带世上罕有之晶石,穿金边银边之衣袍,上绣腾龙麒麟各种升仙图。
这些人见郝啸天进来,全都起立行礼寒暄。
郝啸天也一一还礼。
白远这时突然攥紧她的手。叶离以为他只是小孩子家的害羞,便道:不要怕。
但话刚落,却觉得仙雾中,有双诡异的眼睛,盯着自己。她仔细一寻,便见杨博朝她阴森森的笑。叶离瞬间觉得心被猛地攥紧,但随即又想到杨博并未说出她妖族的身份,心中略略一松,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笑
接着她见言天的姐姐言凝与人界共主立在一处。
他们身边还有几个人,除了言天和言冰,她都不认识。
她走上前先向共主夫妇行礼。
接着,郝啸天为她几人一一引荐身边的人。
她遂认识了言家的掌门言肃,觉得他人就像他的名字;又认识了姨娘甘玲,看她袍服上绣的海东青,不由得心里一阵紧张;她这时再看英俊潇洒的言家五叔言林,猜他平时一定和蔼可亲,再看手拿折扇的言腾,看他扇面写着天道酬勤,遂想起那晚他翻过另一面,竟写着:替天行房。
她不禁愕然,瞬间想到众妖议论的,不由得脸一红。
接着叶离又见了共主郝飞雄之妹——郝眉君。
只觉得她如天上的仙女,典雅端庄,肤色腻白,晶莹剔透,粉嫩中暗带娇色,凤眉弯弯,杏眼,悬胆鼻,鼻尖略翘,樱桃小嘴。叶离这时看看丝羽师叔,觉得她和师叔相比,多了些冷艳,她的气质中端庄典雅似是天然而成,让人看着舒心,不由得多看几眼。
众人说着话。
叶离再看言天,发现他朝自己一笑,带着小狐狸的善意。
她想起师傅说的:人族皆不可信,尤其言家。于是又多看了他两眼。
她半信半疑。
大家都在聊言天这个开山大弟子,也知晓了玉金楼的位置。
听了啾啾的故事,郝飞雄似乎是有所想,竟目向远方,想了片刻,才道:“今日过后,我便遣人先去玉金楼传旨,让啾啾父母知你的出息,全了你二人这份深情,尤其是你……”
他语毕,拍拍白远的肩膀,用力点点头。
叶离一怔,看他说的认真,不像客套。很诧异,郝家人还有这份同情心。
这时言冰在一旁道:“小远,你前途远大。有我姐夫关照,又是我哥的开山弟子,别说啾啾家,便是无数名门望族,也得巴结你呢。”
言冰说着,叶离发现那郝飞雄面露不快。跟着他道:“小远,你既是如此深爱啾啾,那就要心中永远有她,时刻想着你们的誓言。他日哪怕再有人来,那人再好,你也要待那人如冰,决不可喜新厌旧,忘了这一日的誓言。”
郝飞雄说的认真。
他人皆不语。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