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通天对他说。
言天脑海里依旧回响着他的话:“不要给那妖女任何好脸色,让她滚出筑天城。否则我会号召天下英雄,以勾引人族公子之名,诛杀她,绝不让她活着走出筑天城!”
郝通天说这话时,手搭在言天的肩膀,用一点灵力便让他无法反抗。他面带温和的笑意,像慈祥的长者。周围没人注意到他的话,众人只惊叹于他的仁慈。
可言天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郝家人的心狠手毒,郝通天更是如此。据说当年他在莫兰堡,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痛杀自己的二舅。但郝家人对外宣称,那是因为抗妖,所以大义灭亲,故此众人还纷纷上表给他,说他是大义灭亲真好汉。
但五叔却说:扯淡,莫兰堡有何需要灭的妖,简直可笑。
现在言天又想起五叔说的,恍然明白了郝通天是什么人。
他心里难过。又想起叶离离开,回望自己时的眼神,委屈、惊疑、失落和绝望混杂在一起,几乎让言天快要窒息了一般。
言天的眼眶差点落下泪水,但他忍住了。看着她的背影,月下,娇小的身躯随着叔父走出去,直至消失……他不知道,他和她还会相见么。他亦明白,没有人会同意她和他,也没有妖会同意。
但他还是决定要坚持。
就像他在泪海许下的誓言一般。
一时间呼吸有些不畅,血气又往胸口顶。言天强压着一股怒气,郝通天微笑的影子,还在眼前打晃。现在他已经和家人回了玉烟宫,姨娘带着弟弟言冰离开了,凝儿姐姐被迫回到了飞雄宫。
言天不知道姐姐会怎么样。今天若非她,叶离和那只黑熊精恐怕早死了。他很担心郝飞雄报复姐姐,不知该怎么帮姐姐。现在叔父和五叔已领着他走进会客堂,叔父在主位坐下,五叔坐在一旁。
会客堂门口的张权,直冲言天使眼色。
言天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他朝张权点点头,勉强挑挑嘴角算是回应了。现在叔父沉着脸,面色青紫,脸拉的很长,他紧缩双眉,把手那把杖责尺拿在手上。旁边的五叔,玩着扳指,不时对灯光照一照,皱皱眉。
言天跪下来,他无话可说。也知道因为什么。
他冷笑,明白叔父无非就是要他和叶离断开,娶郝家这种心肠歹毒,傲慢的女人。言天暗暗的笑,心道:想得美,我答应郝通天,那不过是为了救叶离的权宜之计。这世界再无人拆得开我和她……
他如此想着,扬起下巴,等着叔父说话。
但叔父此时竟罕见的沉默,并未如以往那般,大声质问,你可知罪这种话。他只是手拿杖责尺,端坐在太师椅,一声不吭,但手在颤抖,明显是在强忍怒气。言天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忍的,想说什么就说呗,反正又不会改。
他想着,等着。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后还是五叔忍不住了,收起来扳指,开口道:“二哥,郝家那黄毛丫头的嘴脸你也见了。歹毒蛮横到那种程度,这要是娶进咱家门里,那还不得翻了天。我劝你慎重考虑,别因为郝家就如何,这可不只是咱侄子一辈子的幸福,还有言家的未来呢。”
“言家的未来?”叔父冷然一笑,把杖责尺在手心里拍了拍,淡淡的说道:“什么歹毒蛮横,恩将仇报……说白了,不就是缺家教吗?这还不简单。咱言家有的是规矩,当初甘玲不也是缺教养吗?如今呢?”
他说着话,言天瞪大了眼睛看着。
没想到叔父竟然说姨娘。
他心里不服,压着团火。这时叔父又道:“重要的不是娶不娶郝眉君。重要的是不能娶那妖女,坏了咱言家人,在天下人的门面。再不能发生以前那般的事,这样的火苗,今日若是不掐灭,更待何时。”
他说着,言天怒火冲天,攥紧拳头。
接着叔父又道:我已和郝通天说好了,让他二人在六十日内成婚……”
叔父话未说完,
言天终于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大喝一声,质问道:“凭什么?”
“凭什么?”叔父大怒,手拿杖责尺。
五叔连忙上前,拦阻道:“二哥,孩子嘛。犯点错,犟个嘴,常有的事。再说了,他现在本来就有伤,你要是再来两下,非打出事不可。”
被五叔拦着,叔父气的浑身发抖,倏的撤回手臂,却并未再上前。
他瞪着言天,言天也回瞪他。
四目相对,言天不肯退让,良久……叔父才说道:“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的叔父,是这一家之主;凭你爹娘临死前,把你托付给我,让我把你抚养成人,我有责任有义务为你好;必须为你安排最合适的,就凭这个!”
他说着,怒视着言天。
又道:“凭什么我不让自己的儿子,做这个掌门,不让妾室成为主母;就是因为你是我大哥大嫂的儿子,我要让他们的孩子做这个掌门!你说凭什么?为何全家人都因为你受着这等委屈,你却不明白,还问我凭什么?”
叔父说着。
言天听着。
他本来太阳穴青筋暴起,怒气满胸,两眼几乎喷火。但当叔父说出这所有的一切时,他胸中的怒火瞬间被浇灭。本来满是怒火的目光,瞬间充盈着愧疚。他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想起姨娘受的委屈,吃的苦,还有弟弟言冰心中的苦水。他为她和弟弟感到难过。在此之前,言天一直都以为,这一切无非是因为叔父因循守旧罢了。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