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振鹏今年三十一岁,长着一张国字脸,大眼剑眉,体态健硕,看起来和他父亲没有一点相像之处。
林清月和他相见是在宾客房,两人在互相打量过对方后,按照以往识人的经验,都断定对方是个干脆果断之人,所以说话也是直来直往的。
“林小姐找我有何事?”君振鹏问道。
“世子爷,王爷叫我来和你商量一下江南河堤的事情。”林清月信口开河道。
“朝廷不是只让小姐修杨城就行了吗?何况我爹也只答应了杨城河堤的事,怎么在林小姐的口中就变成了江南堤岸了呢?”
君振鹏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林清月的谎言,林清月也毫无愧色,避重就轻道:“我修江南堤岸,也是想为王爷的属地做一份贡献啊。当然,这里面多少含有我的一些小心思。
我是天启第一个女官,一上来就得巡察使的高位,京中很多人不服气,我想在江南为自己多挣点政绩,让人可以刮目相看,回京也好堵一些小人的嘴巴,不知道世子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林清月撇开忠亲王,直接转而向君振鹏请求。
君振鹏思索片刻,喝了口茶才缓缓开口:“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卖你一个消息。”林清月故意压低了声音,以显示自己将要说的消息的秘密性。
“哦,说说看,让我听听值不值得交换。”
君振鹏不以为然地看着林清月,林清月清了清嗓子,才低声道:“此次皇帝派我们下江南,表面上是修堤岸,暗中其实是要我们拿亲王的把柄,以便他夺藩削权。”
君振鹏没想到林清月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么直白大胆的话,愣了一下,随即严肃道:“林小姐是在开玩笑吗,皇上和我父亲兄弟情深,情比金坚,你这么说是在挑拨他们的关系!若我将此事禀告皇上,你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是吗,既然世子这么误解我的良苦用心,我也无话可说了。”
林清月话语中带上了一股不被理解的怒气,行动上已作出了告辞的姿势。
君振鹏目光逼视着林清月,企图要看穿她内心想真实的想法,林清月双眸清亮,一副坦然的表情,丝毫没有露出说谎的惊慌。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较劲,良久,君振鹏才再次开口,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不想和方大川一样,死于非命。”
林清月口中的方大川是前任的巡察使,在江南遭遇了劫匪,客死他乡。外人都以为这是场意外,但深谙官场形势的人,一下子便能明白,这是忠亲王在杀人灭口。
林清月如此单刀直入,君振鹏一时有些摸不着她的门道。他不知道这番话到底是皇帝的试探,还是林清月的个人行为,所以,出于谨慎,他在没搞清楚情况之前,暂时还不想向林清月动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世子面前,我觉得我还是坦白点好。皇上很早就想让忠亲王挪个地儿了,这点世子应该明白。可江南这么富庶的地方,简直是人间天堂,亲王肯定不想动。这样,两位大佬为了各自的目的必然有一番博弈。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是凡人,我只想升官发财,并不想参与其中,所以,我希望能得到亲王这边的支持,完成杨城堤岸修建的同时,再多挣一份政绩,然后就赶快回去复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林清月说完之后,君振鹏并不言语,她说的都是实情,看起来也很诚恳,但难保她没有其他暗藏的目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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