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我为鱼肉>190、昭武四年
约还有些怨气,阿燎迅跟了上去,也穿了竹林,拍了拍髻带下来的竹叶跟在她身后道:“庭煦今日当真是晕倒意外落水,绝不是在算计你。”

在阿燎看来,这世上所有的美人都没有对其生气的理由,再大的事儿美人一笑便什么气都没了,哪里舍得对她冷言冷语?

阿燎正要再劝,甄文君忽然转身,大声道:“卫庭煦刁滑奸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她算计我和我阿母,如今又在体弱之事上大做文章,想要诱我重归于好?简直做梦!”

阿燎被她喷了一顿都愣住了,忽然见她不断地眨眼,意识到有人在偷听她们说话,这才回过劲儿来,磕磕巴巴地接着演戏:“你、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庭煦怎么是做戏了?她的确是体虚!不让怎么会好端端地从桥上掉下去?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甄文君暗暗地比了个大拇指,提声道:“你不必再说什么了,我是不会再相信她了。咳咳咳……”甄文君咳嗽着往屋里走去换衣衫,阿燎愣住。

她怎么也咳嗽了?

这回咳嗽是真是假?

身处此局眼花缭乱,阿燎觉得自己再过段时间就要分裂了。

尚书令左赟在十日之后的早朝上站得笔直呼呼大睡,鼾声震天,李延意和整个太极殿的大臣都纳罕不已。有人上前想将他唤醒,谁知刚碰了一下他便倒了下去,“砰”地一声砸在地面上动静极大。

众人围了上去,就连李延意也从龙椅上下来,看着躺在地上跟死了一般的左赟。

片刻之后,鼾声再起,群臣大惑,李延意也闻所未闻——怎么会有人睡得如此之熟?

又过了几日,左赟在家中睡得天昏地暗,每日起床颇为困难怎么都睡不够。他趁着清醒之时赶紧写了封致仕之书给李延意,称自己得了怪疾,每天怎么都睡不醒,恐怕命不久矣,无法再担任中枢要职,想要携家带口回老家度过余生,希望天子能够恩准。

李延意当然不愿批准,非常不想批准,可左赟的确是病了。李延意亲自带着御医去他家看过好几次,御医为他诊断时他全程没能醒来,睡得口水横流。御医说左赟这怪病以前没听说过,没有把握能治好,只能先开些药方试试看。

药连灌了月余,肚皮都被胀鼓,左赟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他不是装的,也没理由装。

左赟才当尚书令多久的时间,左家林家和薄家和就要再次拉拔起来的庚家马上就要形成四大家族的力量之网狠狠打压卫家和长孙家,却在这个上被烫了一个洞,呼呼地漏冷风,吹得李延意的心凉。

林家自林权去世之后,家丁稀薄,能用之才越来越少,现任大理寺卿的林奇能力与高位匹配得非常勉强,但李延意亲自盯着至少没犯什么太大的错。倒是还有个叫林阅的质素突出,可据说此人早年和甄文君有些瓜葛,只怕用了之后到了关键时刻反水,那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李延意想了想,将林阅的名字从候选人中划掉。

又一连划去了七八个人,林家已经没有谁可以用。

左家和庚家倒是有几个年轻才俊,只不过都是武将,实在不适合出任尚书令。

剩下的便是薄家。

薄兰有几个兄弟,最大的薄元今年四十有二,博学儒雅,智谋凡,非常适合尚书令这个位置。若是放在一个月前李延意必定让他接替左赟。

但是现在不行。

李延意将朱砂笔放下,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屋角用来降温的冰山已经化成了一滩水,追月军士兵正在清理并换上新的冰山。

若是用人也像更换纳凉之物这般简单就好了。

在启用薄家的最初李延意也有过担忧,毕竟薄兰和长孙悟曾经走得很近过。可当时李延意手中无人可用,万向之路是个举世瞩目的大工程,必须要有有体力有经验的人来主导,更重要的是足够聪明,不能被卫庭煦牵着鼻子走。

薄兰的父亲是大鸿胪,当时他父亲年事已高已经无法接手万向之路,而薄兰一直在大鸿胪司帮忙,经年累月的耳濡目染,有才学人又聪慧,李延意对他很满意——除了和长孙悟交好这一点。

李延意曾经试探调查过他,薄兰此人贪财好色,与长孙悟的交情也仅限于一块儿寻花问柳,并不算什么深情厚谊的挚友。

人一旦有欲-望便好掌握,薄兰喜欢男人李延意便一车车地送给他,任他挑选;他喜欢各色珍奇宝石,李延意也一箱箱地赏给他,让他的大鸿胪府每日侯服玉食池酒林胾。

薄兰的父亲管不了他,天子无限宠爱于他,如今万向之路又全权握在手里,正值壮年,跨上人生巅峰的薄兰有挥霍不尽的精力。渐渐地,家中那些男宠们已经满足不了他。

他还是喜欢去烟柳巷寻欢作乐,还是喜欢去那儿一掷千金,让那些口上说着只肯卖艺不卖身的小倌们最后感恩戴德地从了他。

他喜欢出去寻花问柳这等事李延意自然是不感兴趣的。只要他能够好好牵制住卫庭煦,将万向之路建好,其他一概无所谓,只要不被现不惹事就行。可前几日薄兰给他父亲办寿,据说长孙悟也去贺寿了,当天那么多人在场全都瞧见,此事自然传到了李延意耳朵里。

李延意嗅出了一些异味,又是这缠缠绕绕说不清让人心烦的感觉,李延意便广少陵跟着薄兰,无论他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都回报。

薄兰每月休息一日,那一日必定会去烟柳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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