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再想回头去喊他,却发现公孙冕早就抱着葫芦,满身酒气地呼呼大睡起来了。
萧宁摇了摇头,公孙冕是靠不住了,只好回头去问蒯青。
“蒯青,刚才公孙先生是怎么说的?那石碑是在大雁塔对吗?”
“对,他说就是在大雁塔前面。”
“前面?”
真是奇怪啊,萧宁心里想道。
这大雁塔又不是什么建在人迹罕至的山野破庙里,它就在长安城内大慈恩寺中,往常人来人往,多的是来上香的香客和瞻仰古迹的有人,按理来说寺里有着什么碑,立过什么像,都应该被人们知道的一清二楚才是。而且这大雁塔自前朝建立以来,就是举世闻名的名寺,不只是这周边城市的人,就连从各地慕名而来的文人骚客游客商贾每年都是不计其数,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新鲜事物?
倘若这石碑真在大雁塔前,那应该早就有人知道,怎么能算得上是新发现的东西?
再除非,这石碑是忽然凭空蹦出来的,要么是天上要么是地下,总之本来是不存在在那里,忽然这下出现,这才能算得上是忽然出现的新东西。
“世上多奇,恐非好事。”
萧宁有些担忧,古话说,国之将亡必生妖孽,说的是当一个国家气数将尽无法再护住国祚的时候,各种往常被国运压制的妖孽就会肆无忌惮地出现。据说当初东汉末年的时候,汉灵帝宫中频繁出现各种怪象,而各地的海啸地震等等天灾人祸更是接连不断,后来果然大汉朝的气运就没再传百年,就被人取而代之了。
而就萧宁经历过的这些事情,从小乡村再到朔州城,继而再到这长安,似乎总有各种不同的怪事在接连不断地发生,这很明显就是气运衰败而呈现出来的表象。
“如果说是一国气运将亡,那也不至于会沉沦如斯。”
但这些厄运也实在是太多了。但就萧宁遇见的这些怪事加起来,就是十个大郑朝也不够亡的。而奇怪的是萧宁曾经偷偷窥探过大郑朝的国运情况,竟然发现还是是中兴之象,这二者相互之间的矛盾之处实在是让人费解。
萧宁正沉思着,蒯青却没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他不去想那些,那些事情自有萧宁这一的聪明人去操心。他只知道吃了就睡,起来就练,只管今天逍遥哪管天下大乱。
“小哥,你快看!这里好多的人!”
越是接近长安城,路上形形色色的行人就越是多,行商的商人,路过的贩夫走卒,还有闲逛的文人墨客,这长安城能广纳天下之人,还真颇有昔日一朝之都的宏大风范。
马车过了高大的城门洞,蒯青看着眼前的繁华都市,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要往哪里赶车,因为哪里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令人目不暇接的热闹街市,简直叫人看花了眼。
“先去大慈恩寺,不急着找客栈。”
萧宁心里记挂着大雁塔,暂时还无心去看这些热闹。他深怕又是一个朔州城的新城隍庙,万一这其中又藏着什么隐秘,恐怕到时候又是一场灾难。不先去看看那大雁塔,他实在是无法彻底放心。
蒯青找人问路,他们是从东门而入,而大慈恩寺则是在长安城南边,所以他们先顺着直道往前,到了牌坊再左拐直行,没过多久就到了这宝刹的门前。
此时的大慈恩寺香火鼎盛,行人如织,正是繁忙的时候。
大慈恩寺是前朝所建,彼时还是太子的高宗李治为了悼念其母长孙皇后,亲自创建这大慈恩寺。大慈恩寺名字中的“慈恩”二字,指的就是长孙皇后对亲子李治的慈母之恩。
而那时正是玄奘法师从西域归来,名满天下之时。太子李治为显孝心,特意请来天下闻名的玄奘法师来坐镇大慈恩寺主持寺务。
玄奘法师那时正缺乏讲经译经的场所,收到太子的邀请之后他自然是欣然允诺,就在这里督造了大雁塔,并且在此开坛讲经,广收门徒,传播从西天所取得的真经,并传下了一脉佛宗。
因此,这大雁塔的确是跟三藏法师渊源不浅,敖烈说让萧宁来这里找他的事情,确实是合情合理。
已经到了这里,萧宁赶紧叫醒醉酒的公孙冕,三人跟着香客们的队伍进入这古寺,顺着方向直接就走到了那大雁塔前,却发现这塔前早就聚集了大批古怪的文人。
这些人全都围绕着塔前的石碑,或端坐或跪趴,或惊讶或痴迷,没有一个是行为正常的,现场这么多人,却保持着死一般的寂静,气氛实在是过于诡异。
总之这些人都像是着了魔一般,一个个在这大雁塔前全都神情古怪。
“这些人是?”
“这些人,都是跟我一样的同好中人!你看他们的手上!”
公孙冕本来还有些醉意,可看到这样的场景,立刻就像是灌下了一大碗醒酒汤一般,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那些人的手中全都拿着一张张的碑文拓印,对着这拓印看得如痴如醉,魂不守舍。这些人,竟然是因为手中的书法而变得这么神神道道。
“一定是好东西!忍不了了,忍不了了!”
公孙冕看他们这般的痴迷,他哪里还能忍受得了?能让这些的同道中人全都中招的古碑,定然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让我找找,好东西在哪里!”
公孙冕搓着手,一双小眼睛四处乱瞄,活像只找食的小老鼠似的,眼神里都快放出光来了。
穿过层层的人群,公孙冕带着萧宁直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