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是北凉首次开通皇陵,只有皇族才有资格入内祭拜凤家祖先。
若进了人,那人定是居心不轨。
此次皇陵中早已摆了数个自全国各地运来的神明佛像在皇陵祭坛旁,若被偷了神像,那对于皇家来说,确是一项巨大损失。
不过她又想了想,那些神像早被她动过手脚,毁得七七八八,偷走不偷走,凤承天这次都挺亏的。
前方皇陵入口,的确守了些兵士,那些人一应穿着北衙禁军百骑服饰,可面孔十分陌生,并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陈蛋和虎小爷她也未瞧见,难道是入了皇陵里面?
不可能,若没有凤承天圣旨,除却主负责国祭典礼与守卫的,其他人等是无权入皇陵的。
身后渐有脚步声接近,风裳转身,开口就问:“皇陵门口明明有守卫,若有人入内,怎会不知?”
一块被浸湿的布猛地朝她口鼻处捂来
首祭完,便是亚祭。
凤承天离了祭坛,入了早便为他设好的营帐中休息。
而伍余元带领一众朝官,登上了丘坛。
太常卿在一旁指导着复杂的祭祀规范,丘坛上插上了巨大的沉香,袅袅燃着,直入天际。
那烟与远方苍穹和山林树木相掩映,好像要将整个北凉覆盖其中。
伍余元眼中尽是傲气,上前弯腰祭拜的动作都带了些飘起来的意味。
亚祭在国祭中具有极其崇高的政治地位,往年一般都是先帝首祭,皇后亚祭。
后先帝去世,这是新帝继位的第一次国祭,便由他伍余元做了亚祭。
一人之下,他离恢复官位不远了!
忽而,人群又是一阵涌动,一直保持安静的百姓中有人喊了一声:“着了,着了,那沉香烟真的着了!”
伍余元蹙眉,立即从跪拜的蒲垫上起来,朝焦躁起的人群喝道:“孰人扰乱祭祀氛围?沉香不燃,何以祀神明先贤!”
但之后,身后的官员亦开始低声议论起来:“伍大人,那沉香烟是真燃着了...”
伍余元心中怒意越起,他转过身朝丘坛望去,想看看那沉香烟究竟怎么燃着了!
这一看,他自己也愣在了当场。
只见丘坛之中巨型沉香飘起灰烟,朝空中散去,而远方环绕长安城的山川林木里竟然也冒出了灰烟!
林木中的灰烟与沉香的烟相映和,若不仔细去看,还真个似是沉香把那距离甚远的林子给点着了呢!
但是沉香的烟有燃尽时,远方林木的烟里却开始冒出火光,之后,一串巨大火舌猛地从林子里窜出来,开始快速顺着风势的方向将林木吞噬。
环绕着长安城的木林子既守卫着皇家陵寝安然沉睡,亦是平日里百姓伐木取材以讨生活所在,如今起了山火,不啻于是天降灾难!
而偏偏赶上了国祭这天,便更有了些特殊意味。
皇陵与丘坛是建在山里的,若不及时逃离,那些山火是迟早会烧到丘坛这边,甚而将整个皇陵波及毁灭的!
丘坛上与伍余元祭祀的百官已是乱极,他们纷纷想着怎么逃命,其中吏部魏明轩转了个身,准备偷偷溜走,一块石头忽而朝他脑后飞来,在他脑袋上重重一砸,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栽倒在了祭坛上。
而之后众官员越发慌乱,飞来石头的方向竟再次飞出数块石头,但那些石头只朝着一个方向飞去伍余元。
伍余元不明所以,身上脑袋上挨了多个石包子,但奇怪的是,那些石头似乎是从天而降,根本看不到是有人在故意为之!
太过玄乎!
被砸昏在地上的魏明轩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了被砸得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伍余元,他抹了一把老泪,便朝伍余元爬去。
一边爬,一边带些哭腔道:“大人,大人,这是老天爷降罪于你我了不是?这可如何是好哟!”
伍余元狠狠瞪了他一眼,怒声斥道:“胡说什么!闭嘴!一定是谁在给本大人胡闹!”
伍余元抱着脑袋就要往丘坛下爬,好去找人往飞石头的方向寻上一寻,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捉弄他。
他爬得急,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作为今日亚祭的他,在一群人中爬来爬去是多有损官仪之事。
祭坛下,有谁忽然冲出人群,踏着台阶朝祭坛跑来,找到了伍余元,怨喝一声,就朝伍余元身上踩去。
一边踩一边哭着感慨:“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降这场大火来惩罚你这个恶官!”
之后是更多人涌上祭坛,围在了伍余元身边踢打起来。
而丘坛之下,百姓里有人哭泣起,说定是谁做了坏事惹怒神明祖先,故而才在今日降下灾难来严惩百姓。
百姓里哭嚷着乱成一片,王爷公主们只更未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地去找禁军保护。
“来人啊,来人啊!保护本公主!”
“本王的护卫呢,快带本王走!”
“谁负责今日守卫,还不快些派人去灭山火!”
“都乱喊什么?保护陛下,陛下啊!”
只不过转眼刹那,沉香烟还在丘坛中央悠哉燃着告慰祖先,而丘坛之下,皇陵一旁,皇家与素民早已挤作一团,北凉国祭是彻底乱了。
若问此时是否能分辨的出孰为贵族孰为平民?若没有那些个华服素衣作比较,还真分不出人之贵贱。
恰是此时,一身姿瘦弱之人忽然执长戟朝人群中跑来,他身后跟了数个只比他高大的士兵,纷纷面色严肃,在涌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