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城楼毁了个彻底之后,风裳又带人去城楼过道所对应的城楼下开始挖。
只是此次她没有参与,而是看着被她破坏出的一个又一个大坑,陷入长久沉默。
她转过身,看向一直陪她折腾到深夜的虚弱太守,忽而问:“你说,杀人,杀很多很多的人,这样的行为对吗?”
太守未料及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下意识反问回去:“大人既为北衙副统领,应已经手过不少人命吧?何故会问此问题?”
风裳想了想,比出了食指和中指,只有两个人。
一个伍余元,一个支彦。
一个是被她间接谋害死,一个是推着她跳崖一起死。
真正被她动手杀死的,其实还没有。
太守有些吃惊,讶问:“竟只有两人?姑不说大人为武官,就连我一届文官,在苏州城经手人命案也已不下十条。”
风裳又沉思了片刻,黯然回答:“可能有个人他自己也很纠结,一面要我多见识朝政黑暗,一面又其实将我保护得很好。”
太守问那是谁?
风裳又转了身,小跑着到了士兵堆里,没有再回答他。
古怪的女子。
月氏留给苏州的两日终于过去,苏州太守派人在城楼上递下答书,誓死守卫苏州城。
月氏国的确大怒,下了战书,一定要苏州人血债血偿,为支彦复仇。
风裳为了在存粮耗尽之前便让月氏攻城,好对其造成重大打击,在其休养期间乘机突围出城找援军,她组了一小队突击小组,在夜里乘机出了城。
月氏军就驻扎在苏州城门外,风裳方出城就遇到了他们的巡逻军。
她抬起剑,先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下了杀手。
这是战场,不死则亡。
跟随着她的士兵也是趁着月氏军未被大的惊动之前,能杀多少杀多少。
最后风裳估摸了一下形势,看着月氏中亮起的越来越多的营帐,她打了个手势,带领众人又迅速回城。
被他们屠杀的月氏军死相惨烈,基本尸首分离,最是能激起其同伴的愤慨之心。
待回了城门,在城门口守将的士兵立刻将城门关闭。
旁边有士兵递上一套轻盈的战甲,风裳当场换了。
她方才为行事方便,只穿了一绢布甲便上了战场,如今月氏被惊动,胡军又是极讲兄弟情义的一个民族,见其同胞惨死,不久后定会发兵。
风裳如今怕的便是那位老单于看穿她计谋,故意在外拖着,与她打持久战。
她想了想,问一个士兵:“我命你们挖的隧道可挖好了?”
士兵立即答:“挖好了。”
风裳想了片刻,果断下命令:“去找军中身手最好的三人来。”
话音落,立即有十人左右的士兵出列。
风裳挑了三名,交代:“那条隧道通往月氏军营,你们三个便去他们营中放场大火,记住,挑准了放,最好找到那老单于的营帐,即使烧不死,也得把他激怒!”
她顿了顿,眸子随即一暗,声音也慢慢含了苦意:“此次一去,只怕危险重重,更有可能再无生路,你们若不愿去,我可以”
三位士兵面色沉肃,纷纷抱拳,脸上皆是视死如归:“大人为苏州百姓已付出太多,若吾等怕死,还算何好男儿!”
三人说完,便朝风裳再行一军礼,由领路士兵领着朝隧道口而去。
军中如今士气越盛,风裳将剑配到腰间时,动作猛地顿住,忽而想到了凤承天的那把软剑。
你看,我替你守着苏州城,你也一定要活着来寻我,亲眼看看。
肚子忽然咕噜噜响起,传来饿意,她用力捂住,拼命忍了。
果不出多时,城外传来数声叫喊。
风裳站在城门口等着,一直看着隧道那边的方向。
但那边再没有人回来。
城门口传来撞门声......
立即有士兵上前来禀:“大人,月氏来攻城了。”
风裳收回神思,点点头:“嗯,按我交代好的进行就可。”
城门被撞木撞得震天响,有如雷鸣!
钢铁所制的铁门里钻出火来,朝城门里的人门伸出火舌,铁门被烧得火热,又夹杂了咚咚的撞门声。
而再观城楼之上,只有几人防守,但月氏军却已放了梯子朝上爬去......
风裳闭闭眼,算算时间,转身朝一直候在一边无所作为的小支军队而去,他们手里人人把着一把铁锹。
她站定到众人面前,表情带了些沉重:“去吧。”
简单一句,军队中众人立即潸然泪下,他们转了身,却又频频再转回来看她。
风裳朝众人招招手,鼓励道:“去吧,带苏州百姓逃跑,我们在前方为你们守着,守你们性命安危。你们不是逃兵,是保卫子民的勇士。像战在前线的兄弟们一样,都只为百姓,为你们的君王而战!”
有个士兵擦擦泪,又跑着回了来,问风裳:“大人,你不随我们一起走么?所有都已安排好,你可以随我们一起走。”
风裳摇摇头:“战争是胜是负我仍不能保证,我得守着,一座城一旦被攻破,再要夺回便难了。”
可这座苏州城其实本与你无关,又何故献出性命?
士兵终还是没有问出,又回到队伍中,随众人匆匆离开了。
今夜月氏既攻城,定会集中兵力攻城门。
虽城楼其他处月氏亦会有守卫,但一定会松懈。
她派了大量的士兵前往一处隐僻之地将通往城外的隧道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