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凤承天没有追。
风裳被应惊鸿抱着回了他家乡院落。
院落里依旧空空荡荡,像她回柳镇时,初初推开自己家中院落一样。
欢颜笑语不再,只有死一般的空寂。
她的父母归来,可他的父母却仍无半丝消息。
落地后,他便失却了力气,将她放开,自己则跌落到地。
风裳站在那里,叹了口气:“如今知道累了?”
说完,她只能弯下身去将他扶起。
她熟门熟户地找到他幼时住的屋子,摸着黑将他放到床上,要去找火折子时,他一把拽住她,将她拽到床上,同他一同跌倒。
风裳也没有挣扎,只是道:“贞贞,有时我们很像。”
他嗯了嗯,粗粗喘着气,似在忍着极大痛苦。
“你应该问问我,我们像在哪里。”
“哪里?”
“有时都像疯子一样,不要命!”
她一把打开他,就下床而去。
依旧是摸黑在他屋中翻出多年未用过的火折子,将屋子点亮,之后又去其他房间里找来药物。
她把一堆清理伤口的东西摆床上,对他指指:“喏,你自己处理,还是我来处理。”
他闭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呼吸紊乱,明显未晕过去。
风裳叹口气,跪坐在床下,问他:“哪里伤着了?”
应惊鸿指指腿,指指腰,又指指心口。
风裳觉着不妥,不妥。
“你是想让我将你tuō_guāng吗?”
他低低嗯了嗯:“你若愿意,也可以。”
她起身,无奈道:“我去叫凤承天找大夫来。”
“你知我脾性,除了你,其他人来,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风裳看着他,仍是无奈:“好好活着,娶妻生子,安然度日,不好吗?”
但说完,她自己却先笑了:“我忘了,这一直是我很多年前强加给你的愿望,但你是否喜欢,我却不曾问过你。”
他却猛地从床上扎挣起来,一下子握住她手腕,又将她往自己身边扯去:“你知我心中有不得已,你知这些年你的愿望何尝又不是我的愿望?既如此,为何不过数月时间,你就已变了心!”
“应风裳,我守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过我就只是离你远了些,你就变了心!”
他将她的手腕越握越紧,许是因着紧张,又许是因着愤怒,或是什么,他那样的紧,紧到想将她捏为碎片,再由他重新拼凑。
这样,她是不是便再属于他?
她终是因痛意哭出:“可是,是你先有妾室,你又何曾问过我,初入长安,将军府外,看你妻妾成云,候着你归来,而家仆却说他们从来不曾听过有一个叫应风裳的人!哪里是短短五月了,这五年,你给过我一丝希冀么?应惊鸿!”
他不准她再说,两手将她抱到床上,俯身吻了她。
烛火微渺中,他在她唇上摩挲,他的血沾了她一身,便听他对她说:“可我从不曾碰过她们分毫!”
风裳却仍是欲语泪先流,他便不能将那些妾室许人么?又为何一定要收到他的房中。
但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她想到柔然,想到翎儿。
她们甘愿守在这个男人身边,便足以证其情意。
他和凤承天都长了一张祸害女子的脸。
他终将唇自她唇上离开,单手轻捏她的下巴,问:“那他呢?他可曾碰了你?”
风裳心里此时已是百般滋味,却偏生不知该如何处理。
决然离去么?
崖底已做过一次,在苏州历经生死后,她便再狠不下心来看她被他丢在身后。
因为,她也曾被他那么丢过。
门,被猛地踹开,一个高大身影走了进来。
“朕已将她还你足够时间,如今,她该回来了。”
崖底,她冲他大喊,就那么将应惊鸿抛下,那时她眼里的愧疚他看得真切。
所以,今日他不阻她。
但如今,他已给了她足够时间,他不会再有很多耐心留她给这个男人。
但应惊鸿又怎是那种轻易会让人将自己珍爱之物抢走之人。
即使那个人是皇帝。
可风裳觉着她受不了了,为何会发展到如此模样?
她伸手制止二人继续说下去,她说,想去看看陈蛋。
在门外偷听的应百年也立即拉着自己妻子跑进来,做和事佬,一面要邱珍跑过去,护着自己女婿,一面则在凤承天面前讨着饶。
风裳看不下去自己父亲一副狗腿样,虽然有时候她于凤承天有事相求时,也是这样一副狗腿样。
她看了眼凤承天,二人一时竟是相顾无言。
她的脸色一时间有些惨白,走到门口时,几乎已要哭出来:“你们两个,还是别打了吧。”
最终,她出了门。
这一出,才看到,方才在邻院的众人又赶到了这边来。
而常如月就候在门外。
看到她出来,将头扭到一侧,又拭去泪水。
风裳心里亦是愧疚,但没说什么,欲出院落。
常如月却几步又追了上来,拉住她衣袖:“你是怎么得到他的心的,教教我。”
果然,执壶姐的心思,风裳永远猜不到。
邱珍又几步上前,将风裳拉过,忧问:“裳儿,你准备如何?”
风裳捏捏眉心:“中秋将到,应家伯父伯母可有消息了么?”
邱珍致自己女儿不愿回答,便默了声息。
风裳希望能留扬州与父母过个中秋再回长安,故而大队人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