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远征军拔营起寨,将库吉特兄弟绳捆索绑,押在队伍的最前列,让哥哥为大军指示道路。
兄弟俩身边各有两名刀斧手,统领再次重申,如果天黑前不能达到哥哥口中的水源湿地,就把他们兄弟二人斩首示众。
兄弟二人毫无惧色。弟弟闭目养神,默不作声;哥哥则指引着大军继续往草原深处走。
又到正午时分。远征军中的贵族长官,都有葡萄酒和水果供应,而下级平民军官和普通士兵,则只能依靠自己的唾液解渴。
有些士兵实在耐不住口渴,揪了一把野草,拧出汁液解渴,结果一病不起。因为误食野草而病倒的士兵,大有人在,严重拖慢了进军速度。
再这样下去,恐怕非战斗减员情况会让他们无功而返。
统领变得焦躁起来,用马鞭抽打着库吉特哥哥,问他水源地到底在哪里。
“你昨天只用了半天的工夫,就完成了往返。为何今日也走了半天,却还是不见水源地的踪影?”
库吉特哥哥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我昨天是单人独骑,轻便快马,一路求追猛赶,与时间赛跑。现在呢?大军磨磨蹭蹭,照这样的速度,恐怕明天傍晚也走不到那里。”
统领还要鞭打他泄愤,被部将们拦下,“你把他打死了,谁给咱带路?他说的很有道理,昨天他是快马加鞭,今天咱们是大军缓行。”
统领用马鞭抬起库吉特哥哥的下巴,恶狠狠道:“你最好不要耍什么小聪明,否则,我活剥了你!”
库吉特哥哥淡定地说道:“你可以派一队轻骑兵,随我先去打个前站,然那些轻骑兵回来报信,如何?”
统领和部将们商量之后,采用了他说的办法。
派出十几人组成的轻骑兵侦察队,每人都配备了长矛、手半剑、骑兵盾、弓箭等武器,只有库吉特哥哥是空着手,身上连轻皮甲都没有;同时,照例扣押了库吉特弟弟。
如果他敢耍什么花样,就先拿他弟弟开刀。
库吉特哥哥带领着十几人的轻骑兵队伍,向着茫茫大草原的深处进发,很快,又消失在统领的视线之外。
大队人马就在这烈日阳光的暴晒下,又等了一个下午。
在煎熬的等待中,陆陆续续有士兵死亡。根据各部的上报,因误食野草而发生食物中毒的士兵中,总共有八人死亡,其他的还在治疗之中,苦苦挣扎在生死线上。
眼看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在西方的地平线上,黑暗陡然降临。而库吉特哥哥和那些轻骑兵一去不复返。
统领大怒,要处决库吉特弟弟。
副将们再次为他求情,说斥候们肯定是遇到了意外情况,库吉特哥哥也许会叛逃,难道那十几名轻骑兵也会随他叛逃?而且,即便库吉特哥哥要叛逃,他一个人赤手空拳怎么会敌得过十几名长矛短剑武装起来的轻骑兵?
正当统领与副将们争论不休的时候,就见地平线上出现一个黑影。
慢慢的,等这个黑影靠近之后,人们才发现,正是库吉特哥哥。
此时的他浑身是血,身上的衣服也被砍得破破烂烂,脸上血水与泥土掺杂着,已经看不清人模样了,一看就是死里逃生的狼狈样。
库吉特哥哥滚鞍落马,摔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手脚比划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统领让人高举火把,把这里照的亮如白昼。
经过检查,库吉特哥哥身负几处轻伤,只伤及皮肉,未伤及筋骨。所骑乘的马匹后臀,还插着一支锥头箭,这是库吉特人常用的箭支。
“人呢?其他的人呢?”
“长官,我们被攻击了!”
随军医生给库吉特哥哥做了简单的包扎,缓了好久,他才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讲清楚。
据库吉特哥哥说,他们一路前行,找到了那处水源,还发现了水源附近有野马出没。他告诉那些轻骑兵,那不是野马,而是库吉特人的牧马,附近一定有库吉特人。他劝轻骑兵赶紧回营。
然而轻骑兵们执意要进到湿地中。一方面要装回几壶水,好回来邀功;二来也想搂草打兔子,抓几个库吉特牧民回去。
等他们前行到水源附近时,草丛里突然出现了大量伏兵,少说也有四五十人。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逃跑的路上,他与轻骑兵被库吉特伏军冲散。自己回来求援,而那些轻骑兵就生死未卜了。
统领仔细查验着马屁股上的锥头箭,这确实不是远征军中所装备的。
“这么说,真有水源?并且,还被一小队库吉特人占领了?”
“我不敢说是一小队还是一大队,总之,从草丛里杀出来的要有四十人或者五十人左右,他们也许是在饮马,因为马背上没有马鞍,所以才被轻骑兵们误以为是野马。”
统领对他说的话,还是将信将疑。不过,这支锥头箭不会说谎,他们肯定是遭遇了库吉特人的攻击,既然能把十几个轻骑兵全歼,看来对方至少要有五十人的武装。
“好吧,先留你一条狗命。”统领下令,加强戒备,防止敌军偷营劫寨,好好休息,明早准备攻占水源地。
副将们赶紧把统领拉到一边,请他修改命令。
按照里程推算,等他们明天到达水源地的时候,也该是午后了。士兵们恐怕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若再耽搁,只怕会引起士兵哗变。
“谁敢兵变?杀!”
“不是……长官,既然库吉特人已经到达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