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库吉特人的和平谈判完美结束,双方在重要问题上达成了共识,并且都是胜利的一方。
塞加可汗率部撤出维基亚雪原,满载着战利品和无限的荣耀,回到了库吉特草原。
大魔国换来了稳定的外部环境,并且是投资人自己掏钱买自己的商品,还有巨额利润可图。
“日瓦丁和议”以双赢的结果载入史册。
在肥龙率部班师的这天,日瓦丁的领主大厅迎来了一位神秘的老人。
这位须发皆白老人似乎是从历史中走出的活化石,已经老到无法想象。弯曲的脊背,皱纹堆垒的脸庞,磨得光亮圆润的拐杖
朱三沅不敢冒昧地揣度他的年岁。说他有一百岁,也该有人信。
老人的眼睛却异常矍铄,像年轻的士兵一样,充满斗志,精神气色像个青年。
听克雷斯汇报,说这个老头有间谍的嫌疑。因为这个老头自从来到日瓦丁,一不探亲访友、二不经商贸易,总在城里四处游荡,好像是在观察新城区的建设,并且窥伺军队的布防情况。总之,形迹十分可疑。
更重要的是,当肥龙将军班师之后,这个老头又多次尾随肥龙将军。故而被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克雷斯,请到领主大厅喝茶。
老人的罪名只是“形迹可疑”,情报部门也没有掌握具体的证据,比如暗中绘制的城防图、或者与之交换情报的其他间谍人员。
老人不卑不亢,毫无惧色,反而显得有些欣慰,说正好想见识一下混世魔王本尊。
朱三沅命人给人赐座,端来果盘点心和热茶,并且亲自给他端茶倒水,态度十分谦逊,“老人家来此,必有指教。”
老人连忙起身谢茶,“老朽行将就木之人,何德何能,敢烦劳大王”
“长幼之分,理之亦然。”
朱三沅没有摆出混世魔王的架子,让老者坐着,自己则站在一旁,伺候茶局。
闲聊几句之后,老人终于如实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说自己久仰混世魔王大名,久慕日瓦丁之繁荣昌盛,所以才特意来日瓦丁观光旅游,见证一番。在他看来,日瓦丁很有大帝国鼎盛时期的苗头,仿佛让他返老还童,重回帝国梦境
说着说着,老人家竟然涕泪横流,无限伤感。
朱三沅脸上火辣辣的,解释说自己本无意称雄称霸,“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无奈造化弄人,身处江湖、身不由己,这才一步一步发展至今。自己的理想,就是恢复帝国往日辉煌。
反正就是顺着这位前朝遗老的意思往下说呗,甭管真的假的,聊天嘛。
老人家果然很受感动,随即从怀中贴心处,掏出一本破旧的羊皮书,郑重其事地交给朱三沅。
朱三沅双手接过,羊皮书的封面,赫然写着“消失的帝国幸存者回忆录”。
“您是”
老人微笑着,轻轻点头,“是的,我就是远征军的幸存者。也是唯一一个活到现在的老兵。”
据老人讲,他出身自一个落魄的小贵族。家族传到他父亲这一辈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有了任何领地,财产几乎为零,甚至不如农民。唯有一面印有家族徽记的骑兵盾,可以证明他们家也曾经是“骑士”。
大帝国决定远征草原的时候,按照规定,他们家必须履行骑士义务,自备武装,随军出征。
当时,他的父亲暴病身亡。家中只有他一个男孩,于是,年仅十二岁的他,变卖了房产土地,购置了一条开裂的骑枪,和一匹老驮马,挽着那面擦得锃亮的骑兵盾,踏上了远征草原的征程。
古板而骄傲的统领,自然瞧不上这个童子军,嫌他有损帝国雄师的尊严,于是把他编入步兵营的预备队。
正是因为没有得到重用,所以才让他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劫难,从而幸存到了战后。
那场战争,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当时,他只有恐惧和绝望。
回到后方,残酷的政治斗争又使他迷茫彷徨,精神一度陷入崩溃。他也因此被当做疯子,送进了疯人院。
阴差阳错,在疯人院的他,又成功躲过了哈劳斯一世的灭口。
就这样,他幸存到了现在。
青少年的那些记忆,在他成年之后,才逐渐被他理清了头绪。知道了一切所谓“荣耀”的背后,都是肮脏龌龊的政治把戏。
库吉特人、远征军、哈伦哥斯都是棋子。
时间沉淀了一切,他平复了复杂的情绪,怀着对故国的怀念,写下了这本回忆录,以当事人的视角,记录了那场战争的始末缘由。
据他说,他后来逃出了疯人院,不顾一切地奔向他心中的圣地萨吉彻堡。因为那里,还有一个帝国的忠实将军,拒绝承认哈劳斯一世的斯瓦迪亚王国,并且据城坚守,捍卫帝国荣耀。
那里,是所有遗老遗少的圣地。大家奋不顾身地去那里参军。
他还是晚了一步,维基亚人迫于库吉特人的压力,关闭了上山的道路。
他与其他热血青年们秘密商议着,要趁夜闯关,摸黑上山。
可就在那天下午,山上传来了巨大的响声,随后就引发了雪崩。
命运真的是在垂青于他,又让他躲过了一次灭顶之灾。
“也许这才是上苍的真正用意让我把这个故事传颂下去。”老人再次感慨万千,老泪纵横。
朱三沅也被感动,“老兵不死,浩气永存。时间会还原历史真相,忠肝义胆,早晚会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