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冽推开杜之钰的房门时，时间刚过了十一点。
与前几个晚上不同，房间里并没有漆黑一片，而是明晃晃地亮着大灯。
而那个每次都会装作睡着的女人，此刻就躺在床头，一眼不眨地瞪着他，像是与他陡然有了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祝清冽面色无波地关上门，正准备就近将灯关掉，便被杜之钰阻止道，“别关，我有话要跟你说。”
啪！
祝清冽不认为关灯与说话有必然的关联，便果断地将大灯关掉。
下一瞬，他又将幽暗的床头灯按亮，也算是依了杜之钰的要求。
杜之钰心头蹿起的火在他的一关一开下，宣告偃旗息鼓，却并没有熄灭。
待祝清冽躺在自己身边，与她一起靠在床背上时，杜之钰的脸突然涨红了。
这是第一次，他们在灯光的照射下，一起靠在床头，一副可以促膝谈心的老夫老妻样。
而其实，他们彼此的心都没有真正敞开，或者说，他们尚未明确对方的心，就跟寻常恋人或者夫妻似的，躺在了一张床：上。
“要跟我说什么？”祝清冽的声音让杜之钰猛地回过神。
这一周之前，杜之钰根本无法相信，有一天这个男人会自然而然地，一夜又一夜地主动躺在自己身旁。
出于震惊，也出于感动，更出于知足，杜之钰将那些咄咄逼人的话强行咽了下去，而是换了一种与他谈论事情的口吻。
“程旭光刚刚给我电话，说他准备辞职回柯城。”
从说出程旭光的名字时，杜之钰便一眼不眨地观察着祝清冽的表情，看看他的表情有无明显的异常。
可他的表情未起任何波澜。
他看着她问道，“你想说什么？”
“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若是惜才，可否挽留住他？”
祝清冽沉默了片刻，道，“如果他是铁了心要离开，我怎么挽留也挽留不住。”
听着男人浑不在意的腔调，杜之钰的情绪忍不住激动起来，“我不信你连挽留一个人的魄力与魅力都没有。”
祝清冽凝视着她微微隐含怒意的眉眼，颇为诧异道，“你在怀疑我？”
杜之钰咬牙不吭声，在祝清冽的眼里等同于默认。
祝清冽突然觉得自己低估了程旭光在杜之钰心里的地位，憋着气道，“如果是我逼他辞职，你会如何？”
杜之钰没想到祝清冽这么快就会承认，不禁也赌气道，“他是我的男朋友，他去哪儿，我也去哪儿。其实，比起厚城，我更喜欢柯城，毕竟，那儿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
祝清冽的脸顿时气得铁青，一把握住杜之钰的手，狠狠地捏紧，“他是你的男朋友，你是他的女朋友，嗯？”
杜之钰恨恨道，“是。”
“笑话。他若是你的男朋友，你每天晚上还背着他跟其他男人同床共枕，并抓着他的手不放？”
杜之钰脸红到了脖颈，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拿程旭光当男朋友这件事，他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信过？
“是你在撒谎，还是你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祝清冽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