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成为战俘足有一个月了,刚开始奎因子爵还恍如梦中,怎么也不相信幻想中的荣耀战功变成了囚徒镣铐。理想与现实天堑般的差距让他恍惚了好一阵。等如同吞下死苍蝇般接受现实,大脑就被羞怒充爆,他奎因子爵说不上战功赫赫,但也是埃辛卡尔顿公爵手下的名将,镇守南国境多年,和崇鹰库玛拉的四元帅之一的“鹰首战王”打过仗,就算是被俘,也应该是轰轰烈烈的厮杀,尽展才华和勇气被上万敌人包围,然后昂首挺胸直面敌军……而不是莫名其妙战败。
当不了英雄也不能当笑柄,奎因子爵破口大骂,还试图抢夺武器,想要英勇地挨上一剑,免得让家族蒙羞。至少在比尔森不会流传“无用”“大意”的奎因,运气好也许首相给个烈士封号。
面对重要俘虏的亢奋,提雅们没遂他的愿,也没有严刑逼供,仅仅绑起来饿了两天,立马不闹腾了。打败奎因的不是饥饿,热血消退而已。军队是家族的,荣誉的埃辛的,只有命是自己的,实在犯不着为了虚名把自己搭进去。他还有三个精力旺盛的儿子等着继承家产,一打情人和女儿要打发,就算背个骂名把家财散散,给御前会议疏通关节,大不了回乡下当个庄园主,反正被抓的又不是自己一个……
越想越觉得自己冤枉,越冤枉骨气越消磨,于是奎因子爵开始做个称职的俘虏。两千五百人被分成四五批,关押在森林内不知名的位置。一路上他也怀揣将功抵罪的念头。用心观察敌人的情况。精灵的主战人员很好认,身材虽然不雄壮但是能看出线条明显的肌肉,穿林而过悄无声息,杀起人来毫不手软。最明显的就是看着俘虏的时候眼冒煞气。
他听说过林间杀手的传闻,以前以为是愚民们以讹传讹,现在算是见识过了,这些提雅游侠在难以迈步的枝蔓间如履平地,他们的长短弓和少量的复合弓做工极其精湛,同时兼顾强度和美感,完全不是比尔森谣传的山林野人,奎因更觉得被坑了。
关押奎因子爵这五百人的位置既不是地牢也不是木笼,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林间空地。精灵们把俘虏赶到空地中央,然后在外圈撒了好几层的种子。接着离开了。
奎因和骑士老爷们面面相觑。居然没有看守?
一个士兵大着胆子往外走了几步。没人管。他的家主催他接着走,小心翼翼走到刚刚精灵洒下种子的的地方,突然脚底窜出几朵花苞。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放,然后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士兵大骇连滚带爬后退,俘虏哗啦啦让出一个圈子,好像那朵花会吃人似的。不到一掌高的花朵尖叫了几十秒,刺耳至极,接着枯萎了。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硬推着刚才那个士兵再前进,士兵心惊胆战走了几步,发现长出的花朵除了尖叫什么危害也没有,就狂奔起来。
“咻!”
羽箭穿透了左脚跟腱。士兵摔倒在花丛里,和植物的尖叫混成一片。可是他愚蠢地没往回走,而是奋力向外爬,接着就被一箭钉穿喉咙。
人类俘虏现在知道了,不是没看守,他们看不见而已。不知隐匿与何处的狱卒比看得见的狱卒更难对付,他们不接受贿赂或者套话,回答的唯一语言就是箭。第一句话射穿脚,第二句话要命,从来不需要第三发。
这段时间奎因子爵深感煎熬,他已经问过其他人,知道对方用奇特催眠性花香打败了他的部队,可不明白怎么做到的。闲得发慌的俘虏们一个劲瞎讨论,有的说精灵崇拜了邪神,有的说这是深红联邦的阴谋。奎因跟他们说不到一起,满脑子都是事后比尔森权贵对他的嘲笑,都可以想到那帮刻薄家伙会喊他“瞌睡将军”或者其它更侮辱的外号。
“已经一个月了,主力已经和精灵交手了吧。”
“肯定的,就是不知道打得怎么样。要是他们赢了,就会来解救我们……”
“得了吧,那些家伙不把我们踩在脚底就感谢诸神了。比尔森的大老爷们肯定会鄙夷我们被山林野人打败。”
“你知道精灵不是野人的!你看看他们的军队,还有、还有他们的植物,诸神在上,这都是什么邪门的妖怪。”
“淡定点朋友,我当然知道精灵很厉害,可是比尔森的人不知道啊,要是主力部队也被打败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光是嘲笑我们……”
奎因眉头跳了跳,他愤怒居然有人说出如此自私的话,更愤怒自己心底居然有小小的赞同。刚要站出来喝止,突然一个不到20岁的年轻人站起来说:“诸位,我有逃离这里的办法了!”
众人震惊,看清是谁接着鄙视他。这年轻人叫阿格莱亚,埃辛西部一个庄园的继承人,就是战前会议上大喊埃辛战无不胜的家伙,这些天他还不甘心,每天一个硬逼着家族私兵去趟草地,一半人死了一半人残了,无论贵族还是士兵都把他当弱智。
阿格莱亚一脸得意地说:“我试验过了,每天在附近看守的游侠有三批,最近几天减少到一批,应该是提雅逆贼前线兵力紧缺。看守其实离我们有些距离,要听见声音才会赶过来,现在正是无人看管的时间。”他抖了抖用几十件衣服串成的绳索,指着草地外一颗枯死的树说:“只要我用绳索爬过去,就能躲过尖叫花的警戒,向东逃出森林给我们的军队报信。”
说完他享受着众人震惊的表情,俘虏们一改态度恭维说:“原来你每天让人过草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