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么多人的饼要她来烙也烙不过来,想了想,飞快把和好的面做成一个个圆饼,交代沐昀等锅里的好了,便再放进去一张,起身把位置让给他,自己走到侍卫们那处。
大锅中的米粥已经喝完,两人正抬着大锅去溪边洗。洛明光回到马车上取只大盆,倒了半盆面粉,切些葱,放入调料,打上七八个鸡蛋,加水搅成糊状。
然后招来赵广和韩渠:“我看各为只喝米粥怕是不够,劳两位大哥把这面糊炸了,让大家吃顿饱的。”
赵广伸手把面盆接过笑道:“姑娘心善,我代兄弟们谢了。”
洛明光微笑道:“各为保护昀哥受累了,我这也是替昀哥感谢大家。”
赵衍和范橘在那边看到,各自都有所思,赵衍扭头看看沐昀,这家伙烙饼倒是极认真,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似乎压根没听见那小姑娘在为他做人情的样子,但赵衍知到他心里清楚得很。
人情做到底,洛明光跟过去,指挥着让人重新将火烧起来,锅中倒入一些油,等油烧热,用筷子夹起一块面糊下油。
热油遇到冷面,立刻呲呲作响,面糊飞快膨胀起来,香味随即也激了出来。侍卫们闻香而动,纷纷围拢过来,就是范橘,估计在那边等烙饼等得心焦,每吃一块还必遭致沐昀白眼一枚,便也蹭过来等吃的。
炸油块可比烙饼快得多,不多时一锅便已炸好出锅。洛明光把位置让给韩渠,这东西没技术含量,看一眼就会,所在火候的把控而已。
侍卫们你一个我一个,后面的还没吃上,第一锅已经没了。
洛明光回到小灶边,沐昀刚起出一张饼,道:“妹子饿不饿,快过来吃点。”
赵衍接过去,把饼一撕为二递给她一半,她便老实不客气拿起来便吃。
她和的面烙了七八张大饼,也让三人吃个干干净净,然后再喝上几口薄荷水,比之赵衍和沐昀去时干饼子就冷水,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出门在外,吃食上不能那么讲究,别说广饶这种时时刻刻能饿死人的地方,就是在末陵,百姓也只是不至于饿死,哪来什么可口的饭菜,所以这一顿可以算是众人很长一段时间来吃的最舒服的一顿。
沐昀心满意足,赵衍虽不开口,神情也甚惬意,就是那边的众侍卫们,也一个个吃得肚儿圆。
饭后太阳依旧毒辣,众人便在林中继续休息,等待暑气下去再行路。
洛明光抽空又烧了一大锅薄荷水,准备出发的时候带上路上喝。又去溪边把两岸生的薄荷拔了许多,在水里洗净,晾在太阳下。
做好这一切,沐昀已经在一颗大树旁为她放了个大石头,叫道:“妹子累坏了吧,快来歪着歇会儿。”
“谢谢昀哥!”洛明光的确累了,径自去坐下,靠在树干山合眼休息。
养足了精神,锅中的油和薄荷水也凉了,众人将油装罐,各自盛水装壶,收拾好物品上路。
这条路毕竟走过一遭,什么地方能夜宿大家都清楚,赶在天黑前赶到一座小村。广饶府虽找客栈不易,但各村逃避徭役而远行的人家颇多,几乎村村都有,所以找个地方借宿还是不难的。
在一所空房煮了些粥,随便啃点干粮了事。
粮车留了人手值夜看守,众人便各自找地方歇下。睡到半夜被一声吼惊醒,大家出来查看,守夜的侍卫正在跟几名村民扭打,众人忙上去帮忙。
广饶府闹饥荒闹得全民皆匪,看到行人前一刻还可以热情的迎入村中,后一刻便可以变了脸抢劫。趁着入夜,村民们欲在马车上搜搜,看能否搜出点果腹的东西,哪知人家留了人守夜。
眼见强抢已经不行,立刻化身可怜虫,跪在地上一个劲讨饶,尊严神马的通通不要了。后来看他们不打算追究,便又放开了胆,又苦苦哀求给点食物。
这般毫无廉耻的模样,直叫沐昀大呼穷山恶水出刁民。至于粮食,是不敢给的。
这一点除了洛明光,大家深知。因为去时的路上,沐昀因为一时可怜路遇的饥民,给了个硬饼,结果不知打哪里来了一群饥民围住了众人讨吃的。
沐昀至今还记得人们的眼神,犹如一匹匹恶狼,绿油油盯着众人的马匹咽口水。若不是他们人彪马壮跑得快,恐怕马都要被撕吃几匹。
所以,再遇到人略微多点的地方,他们压根不敢停留。
这会儿若叫这些村民知道马车里一车米粮蔬菜,恐怕会集结众多村民强抢。
范橘称马车是供两位公子乘坐的,没有干粮,打发走了村民。
这村庄靠近末陵府,许多百姓在末陵讨生活,并不像广饶腹地那么艰难,所以村里留守的人还挺多。
众人怕村民集结人手来抢粮或马,只得连夜匆匆起行。赶了一个时辰路,随便在路边树上歪一歪歇到天亮。
接下来几日夜宿便成了问题,遇到人多的村子他们压根不敢借宿,好在一直也未下雨,夏季天热,露宿野外也不成问题。
果真世事难以两全,吃食上不用在受罪,住宿又艰难起来。
有一日休息间,这些精力充沛的年轻汉子闲着没事干,进山打了两只野鸡,洛明光便指挥着把这两只野鸡炖了一大锅鸡汤,在山林间找些野蘑菇放到锅里。人多不好擀面,便搅了两大盆面糊,教着赵广和韩渠二人用筷子把面糊拨成长条下进鸡汤里。
不多时,打路边过来一名干巴老头,皮包骨头、衣衫褴褛,柱着根拐杖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