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一诺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轻飘飘的语言居然比刀还要锋利,无形的语言居然能比有形的利刃还要伤人。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保持最后的冷静,“你很聪明,也见惯了豪门间的勾心斗角,可你却不了解一个出身卑微的女人手段有多阴损,苏婉的手段很多,我在她身上吃过不少亏,你可不要上当。”
“我自己有眼睛,不用你来提醒。”厉言语言冷漠,一点也不给景一诺面子。
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里有声音传来,他拧了拧眉头,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电脑视频通话中,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面孔板得一本正经,他用极为流利的中文说道:“厉先生,董事会最近给我下了通牒,要求我尽快想出对付厉翔的办法,要不然他们就把我换掉。”
“他们敢!”厉言揉了揉眉心,“你去把霍克先生叫回来,让他跟那些人交涉。”
“是,厉先生。”中年男人结束了视频通话,去找厉言口中的霍克先生。
厉言合上笔记本,将桌边放着的水一饮而尽,他心情非常糟糕,一天到晚平静不下来,脑子里总是景一诺的面孔。
就连睡觉,景一诺也会出现,一会儿是美到不可方物的天使,一眨眼又变成了狰狞恶鬼,厉言被折磨得睡不着觉,精神状态很差。
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的第一次动情,他很讨厌这种心脏被别人拿捏的滋味。
厉言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了,也不再属于他了。
管家敲了敲门,等厉言让他进来之后才把门推开,他手中端着一碗香气诱人的汤,“少爷,您喝点汤吧。”
厉言淡淡瞟了管家一眼,他刚刚喝了一大杯水,哪里还想喝汤,指着门口让管家端走。
管家装作不懂厉言的意思,将汤碗放在桌上,小声道:“是安神的药膳。”
管家走了之后,厉言盯着碗底的药材发了会儿呆,随后端起碗又将一碗汤一饮而尽。
厉言的确需要静一静心神,他宁愿自己的脑子现在坏掉,不能再去思考。
国外传来的消息,厉翔又有了新一步的动作,推出了一款竞争力非常强的手机,厉言公司的新款手机销售量远远小于他们最初的估计。
厉言以霍克名义派去的总裁被董事会的人催得头都炸了,因而这位心焦的总裁三番五次地来找厉言,让厉言赶快想办法。
药膳也无法让厉言平静,他靠在椅背上愣愣地盯着桌子发呆,呆了半个多小时后,他终于拿起桌上的手机,翻开相册。
照片里的景一诺笑容灿烂,美得让人心醉,厉言凝视着照片中的美人,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容。
如果景一诺不认识尹舜凝该多好啊……
厉言确定景一诺对自己有好感,只要他再加把劲儿,用自己的温柔体贴把她心底的坚冰给融化,他们两个人就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厉言说那些话出于无心,却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语对景一诺伤害有多深,此时的景一诺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为了忍下自己的泪意,她接了杯水逼着自己喝下去,可是她喉头发哽,根本咽不下去。
难受心酸全都堵在喉咙里,无论怎么用水冲都冲不下去。
景一诺呛着了,低着头使劲儿咳嗽,咳嗽震出了她的眼泪,堤坝一旦被冲开缺口,想堵上就难了。
她咬着牙隐忍,但是一点点效果都没有,她的泪水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任她怎样努力都再无作用。
景一诺不愿意就这样输给自己,她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控制着自己的嘴角,木头一样进了浴室,如同往常那样,按部就班地刷牙、洗脸、洗澡。
然而洗脸的冷水没让她平静下来,洗澡的热水也没有,景一诺躺在床上眼泪就从她脸上滑到枕头上,枕头很快就湿成了一大片。
不可以……
她怎么能哭,怎么能因为一个男人哭呢,以前的她不是经历过更悲惨更心痛的事情吗,她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
她现在不过是男人抛弃而已,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抛弃了。
景一诺握紧拳头,咬在食指关节上,坚硬的牙齿让手指无比疼痛,可是景一诺却加重了力气,一点都不疼惜自己。
她要用无法忍耐的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还难受就是不够疼,她继续加重力气,即便有血腥味传到舌头上仍旧不肯松口。
景一诺疼到发抖,疼到脑海中只有疼痛,再不记得厉言,不记得两人过去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
她终于平静下来,而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钟,一直在车里等着的司机大叔给景一诺打了个电话,问她还要不要去佳冉。
景一诺深呼吸几次,让声音尽量和往常一样,“对不起啊大叔,我刚刚睡着了,我马上就收拾东西,你在等我一会儿。”
她挂掉电话,慌慌张张地收拾东西,最后来到镜子前,尽量补救那双红彤彤的眼睛,然而连日熬夜加上痛哭折磨之后的眼睛哪有那么容易消肿。
景一诺摘下隐形眼镜,戴上了许久不用的框架镜,略显狼狈地下楼,在车里她躺在车靠背上就睡,到了公司之后,困得东倒西歪的助理来帮她搬东西。
路灯光线比较暗,助理又困并没有发现始终低着头的景一诺有什么异常,等到进了公司光线变亮,助理无意间瞟了景一诺一眼,结果吓得嚎道:“啊!总监,你的眼睛怎么了?”
小助理工作方面能力的确很强,但毕竟年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