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恨长生>第一百五十一章

待到众人都走后,蓝衫华客才又折返了过来,看着低垂着头不发一言的少年,眼底眉梢有愧疚流转。

“也是我对不住你,若是,本应当不至于此。”

南庄躯体已被应约化作埃尘遍洒天地,没有什么遗蜕可供瞻仰,少年从袖中取出一柄铁锹,铲下了那辞世之地的一片泥土,用一枚小小的玉瓶承载收好。

为什么要怪这位师尊生前的至交呢,一切种种因果缘法,都是他自允自许了的,师尊待他已经足够好了,好的他甚至不敢接受,他在师尊眼中最大的意义,最大的回报既然只有这么一件,那么他当然付的出来。

只是虽然有了最后一句话,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连一个名字,都不愿意为自己取吗,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愧疚,说是完全属于自己,但是他都许了连道号都是那个人的遗留,是师尊送给那个人的赠礼啊,最后,却还是无名。

谁要这点体谅呢,只要不是那个人的名字,师尊随便给他取个什么他都能够欣然接受啊,自己取名说来好听肆意,但是却还不是象征着毫无牵挂一片寂寥,师尊他有的时候,是真的狠心啊。

蓝衫华客看着少年动作,一句话也不曾再说,低低垂下了眼睑,fēng_liú眉目宛转俊逸,却沾染上了一层暗淡,是该怪他的。

“我有什么可以怪您的呢?”

少年抹去了指尖泥土,慢条斯理,眼含郁郁。

“是我自己选了这一条路呵,也是我一手将自己推到了这般境地。”

“师尊是无法拒绝我的,无论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自己的心性愧疚,尽管不甘不愿,也都是当年自己一手种下的果实,与您,向来无关。”

“不。”

蓝衫华客语气坚定,凭空掬起一团清水,语气苦涩。

“若我当初发言,南庄,还是多少能听得进去的,只是我看着他实在太高兴的样子,便于心不忍,心怀侥幸,次次拖延,硬生生拖到了如此田地。”

水中像是倒影出来了故人面貌,可再稍一定神,便还只是蓝衫人影,月明星疏,摇曳不休。

“南庄他终究算得上待你尽心尽力除此无可指摘,且你自己也算是甘愿,相抵之外还有诸多溢余,而我与你从无有什么大的恩惠,却冷眼旁观,暗自纵容,就算是你说你自己选的路,也是对你不起。”

一句话没说出来,但两人都知道那是什么。

最最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南庄居然最后竟能真的这般狠下心肠,冷硬的简直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他真正自觉最对不住的,便也是间接导致了这个结果。

少年也想要怨怼,可他却知道若自己是蓝衫华客举动只会更加偏激,不要说是冷眼旁观,只怕会插手明里暗里的警告塑造,乃至于潜移默化让自己向着南庄想要的地方成长。

尽管这一举动可能会导致南庄惊醒,从而悔悟亦是萧瑟,也会做,最多是做的隐蔽一些,蓝衫华客的冷眼旁观,实际上已经是既帮了自己,又帮了南庄。

已经是仁至义尽,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也无从苛求,且对于师傅最最要好的友人,他虽然不说,看来时也比旁人多了分理性宽容,这便更加怪不下去了。

所以,

眼中犹然有着迷雾沉痛,笑容却澄澈出尘。

“是我自己选的啊,走成什么样,又能怪得了谁呢?”

南庄也好,蓝衫华客也好,都没有什么可以怪罪的啊,每个人都有其道理,每个人都可以原谅,每个人都有得到他妥协的权利和情感,早就猜到了这一天,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微小的希翼被打破,还是会心痛。

指尖点上了蓝衫华客掌心的水,将之点破,银光柔和散落,打湿了小片泥土。

“既然是自己选的路,那么就谁也怪不得。”

像是眼中迷雾一应驱散,又像是沾染了更加沉重的东西。

“师尊赐的名姓我已很满意,您往后若是想要称呼,便唤我做无名吧。”

唇翁合数下,终究放弃了阻碍的想法,南庄那句话的意思谁都知道,但是他硬生生要扭曲成南庄为他取了个无名的名字,他又怎好说话。

“好。”

叹了口气,也不告辞径自离去,只将一枚莹白色的种子落到了少年掌心。

待到连蓝衫华客也彻底离去良久,园中枯寂冷淡,月下只有一人茕茕孑立,对着被挖去一块的土地垂首不语,沉沉跪下,叩首三番。

本来一直坚持没有落下的泪水,此刻沾地成泥,连番滚落,少年孑然一身,与无声中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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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南庄终究是不熟,修士也多能鸡块看淡生死,虽然那一日为仲怀卿带来的震撼感动颇多,三五日的时间也足以消耗干净,

且回原先神仙日子,整日里烹茶授琴,插花教书,尽管学生只有一个性情还很有些顽劣,看着对方分外精致可爱的份上,仲夫子还能说些什么呢,当然只能原谅它啦。

只是是不是不能够化形的妖怪都有根弦是缺的,小纸鹤学了那么久,也就只能勉强算是顺了下来,会写些歪七扭八的大字,会磕磕绊绊弹个简单的曲谱,还要看着谱子才能做得到。

进益不能够说没有,但实在小的可怜。

眉心微蹙,腕上有云霞缠绕,如丝带若龙蛇,起伏攀卷,首尾相衔,雾笼辉照,灵气逼人,只有一指粗细,却半点不显狭隘,云雾蒸腾间仿佛自有一方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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